志怪小说创始人——干宝

干宝,字令升,新蔡(今属河南)人,少年时期就勤学博记,多才卓识,很受东晋元帝司马睿的欣赏。他曾任山阴县令、始安太守,后经王导建议,元帝把干宝调回朝廷,任司徒左长史,记录朝廷言行,后又升为散骑常侍,在皇帝左右规谏过失,以备顾问。这期间,干宝完成了《晋纪》一书,记载了西晋五十多年的历史。他的其它著作也很多,有《周易宗涂》、《周官注》等书,其中最有价值的当推《搜神记》。

《搜神记》是一部志怪小说,大部分写神怪故事,其中有些作品是宣扬宗教迷信的,有些则曲折地反映了社会矛盾,表达了人民的爱憎和要求,充满了美丽的幻想,富有浪漫主义色彩。

有一篇叫《干将莫邪》,写楚国有一对擅长铸剑的夫妇,名叫干将、莫邪。他们替楚王铸剑,三年才铸成了一把雄剑,一把雌剑。干将知道铸剑的时间太久了,楚王一定会发怒杀掉自己。于是他把雄剑藏起来,拿了雌剑去献给楚王。临走的时候,他对已经怀孕的妻子莫邪说:“咱们为楚王铸剑,三年才铸成。楚王一定要发怒的,我一去,他准会杀死我。将来你如果生下个儿子,等他长大了告诉他‘出门望南山,有棵松树生在石头上,剑就在它的背面’。”说完,他就走了。到了王宫里,干将把剑献给楚王,楚王叫一人看,那人说这剑有一雌一雄两把,现在只献上雌剑,不献雄剑,是有意欺骗大王。于是楚王就把干将杀了。

莫邪生了个儿子,取名叫赤比。等他长大了,问母亲说:“我父亲到哪里去了?”母亲告诉他说:“你父亲替楚王铸剑,三年才铸成,楚王发怒了,杀了他。临走的时候,叫我等你长大了告诉你:‘出门望南山,有棵松树生在石头上,剑就在它的背面’。”赤比听了,出门往南望,不见有山,只见堂前有一根松树做的柱子,立在一块石头上,于是他用斧头砸开石头,在背面果然找到了那把雄剑,他日日夜夜地想着要替父亲报仇。

有一天,楚王做了一个梦,梦见一个少年,两条眉毛之间有一尺宽,口口声声说要替他父亲报仇。楚王醒来,立即悬赏千金购买这少年的头。赤比听到这消息,赶快躲进深山,对着山上的树哭泣。有个过路人看见了,问他为什么哭?他回答说:“我是干将、莫邪的儿子,楚王杀了我父亲,我想为父报仇。”过路人说:“我听说楚王出千金买你的头,你把头和剑都交给我,我替你去报仇。”赤比说:“那很好!”他就用剑割了自己的头,把剑和头都交给了过路人,可是他的尸体却直立着不倒,过路人对着尸体说:“我决不辜负你的期望,一定替你报杀父之仇。”尸体这才倒下。

过路人拿了赤比的头去见楚王,楚王高兴极了。过路人说:“这是勇士的头,应当把它放在开水中去煮。”楚王命令架起大锅来煮头,可是煮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把头煮烂,这颗头还跳出水面,横眉怒目地盯着楚王。过路人说:“这少年的头煮不烂,请大王亲自去看看,也许就煮烂了。”楚王果然来到大锅边看煮头,过路人连忙对准楚王的头就是一剑。楚王的头也掉进锅里了。接着过路人对准自己的头又是一剑,头也掉进锅里了。三颗人头一起在锅里煮,一会儿就都煮烂了,没法辨认了。于是人们只好把三个头各分一点汤肉,埋葬了,把坟墓称为三王墓。

有一篇叫《李寄》,说古代东越国的闽中郡有座庸岭,一溜几十里高山。在山的西北角上,有一条大蛇,长七八丈,十分凶猛。东冶郡的都尉和附属各县的长官,也多有被它咬死的,当地的老百姓都很害怕它。蛇托梦给人,还告诉巫师说,它要吃十二三岁的小姑娘。都尉和县官们都很害怕,不得已,就把奴婢生的女孩子,或者犯罪人家的女孩子收养起来,到每年八月初一那天送一个到蛇洞口去祭蛇。年年如此,已经牺牲九个女孩子了。

那时候,县官还在到处搜罗女孩子,但是找不到合适的。将乐县有个叫李诞的,家里有六个女儿,没有一个儿子。最小的女儿名叫李寄,自愿去应募喂蛇。父母舍不得她,她说:“父母没有福气,只生了六个女儿,没有一个儿子,我没有西汉时候缇萦救父那样的机会,又不能挣钱来养活父母。家里的负担很重,倒不如把我卖掉去喂蛇,能得些钱,供养父母。”父母说什么也不让她去,可是李寄偷偷地走了。她预先准备了一把锋利的宝剑,又找到了一条咬蛇的猎狗。

到了八月初一那天,李寄带着剑,牵着狗,还带些用蜂蜜拌好的炒糯米饭团,一大早就跑到山上的庙里,等着和蛇打交道。

李寄把又香又甜的炒糯米饭团放在蛇洞口。蛇闻到香味从洞里探出头。这蛇头有圆形的米囤那么大,眼睛像一面圆镜子。蛇一出洞就去吃喷香的饭团。李寄赶快放出猎狗去咬蛇,自己也抽出宝剑,对准蛇头就砍。蛇被砍了好几剑,受了重伤,冲出洞口后就死了。李寄进到蛇洞里一看,找到了九个女孩子的骷髅。她对着这些骷髅说:“你们太懦弱了,所以喂了它,真是可怜啊!”说完,她就带着胜利的喜悦回去了。

还有一篇叫《韩凭夫妇》,说战国时候宋康王的门客韩凭,娶妻何氏,长得很美。宋康王起了歹心,夺走了韩凭的妻子,把韩凭抓起来,罚他去做修城墙的苦工。韩凭的妻子何氏听说丈夫要被送去做苦工,就偷偷地写信给韩凭,表示自己十分想念丈夫,并且暗示宁死不屈。不料这信落到了宋康王手里,韩凭害怕,不久就自杀了。

何氏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,偷偷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线缝拆开,在宋康王强迫她成亲时就跳楼了。因为她的衣服线缝已经拆开,旁边的人拉住她的衣服也没拉住,她的衣带上写着遗嘱,希望宋康王答应她与韩凭合葬在一座坟墓里。

宋康王很生气,不答应这个请求,反而故意把她和韩凭的坟墓一个修在东边,一个修在西边。宋康王气愤地说:“你们两人相爱,我偏叫你们分开!如果你们自己能把坟合起来,我也不阻挡你们。”

说也奇怪,没过多久,这两座坟上都各长出了一株大树,大树的顶部各向对方弯下去,十几天工夫,两株大树的树枝就互相交错,合拢在一起了。树上还经常停着一对鸳鸯,十分悲哀地鸣叫着。附近的人都很同情韩凭夫妇的不幸遭遇,见着这两株大树就更赞美他们的爱情,于是把这两株树称为相思树。

像这样的民间传说及神话,《搜神记》里还有很多,有许多故事至今还在流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