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膑是战国时期的名将,也是齐国著名军事家孙武的后代。年轻时,他与魏国人庞涓都向当世高人鬼谷子学习兵法战策,与苏秦、张仪都是同学。孙庞以兄弟相称,孙膑年长为兄,庞涓年幼为弟。
当时,秦孝公重用商鞅,实行改革,使秦国一跃成为强国。魏惠王也一心想学秦孝公那样,选贤任能,寻找一个像商鞅那样的人来帮他治理国家。庞涓于是前去应招,临走时他对孙膑说:“我这次去魏国,如果得到晋升,一定也把兄长推荐上去,让我们同享富贵。”孙膑对他非常感激。
庞涓到了魏国,果得魏惠王赏识,担任了大将,又兼任军师。他一出征就连破卫、宋,接着又打败了齐国,吓得卫、宋、鲁、郑等小国都到魏国来朝贡。魏惠王因此更加信任庞涓。
有一天,墨子的徒弟禽滑厘碰到孙膑,问他为什么不出去建立功业。孙膑说:“我跟师弟庞涓约好了,他做了官一定把我推荐上去。”禽滑厘说:“庞涓已经当上魏国的大将了,怎么没有叫你去呀?我去看看怎么回事。”
禽滑厘到了魏国,知道庞涓早把孙膑抛到九霄云外了,于是直接去见魏惠王,向他推荐孙膑,说孙膑学了他祖父孙子的兵法,天下无敌!魏惠王于是责问庞涓为什么不引见孙膑。庞涓深知孙膑才能远胜于己,本不想推荐他,只好说:“孙膑是齐国人,如果请到我们魏国来做官,我怕他凡事还向着齐国,所以一直没向大王推荐。”魏惠王听了庞涓的话,不以为然。庞涓无奈,只好给孙膑写信。
孙膑收到庞涓的信,辞别老师,高高兴兴地下山让庞涓领着去拜见了魏惠王。魏惠王打算拜孙膑为副军师,跟庞涓同掌军权。庞涓很不高兴,借口说:“孙膑是我师兄,哪里有弟为正、兄为副的道理的呢?不如先让他做客卿,等他立了功,我就让位,当个副手我也乐意。”客卿虽然没实权,但是地位也不低。孙膑做了魏国的客卿,打心眼儿里感激庞涓。
一日,忽有个齐国口音的人求见孙膑,带来孙膑失散多年的堂兄家信,信中尽诉离别之情,并劝孙膑一同回齐国效力。孙膑想,自己已经做了魏国的客卿,等以后为魏国做点事情,再想办法回齐国不迟。孙膑把这些想法写给堂兄,托送信人把信带回去。
没想到,这是庞涓设下的圈套,目的是骗取孙膑这封信。庞涓依照孙膑的笔迹把信的内容篡改成“假如齐王不嫌弃,我将尽力为齐国效劳”。然后拿了这封假信到惠王那里告发孙膑,说他私通齐国。庞涓还加油添醋地说:“孙膑既然心里向着齐国,当然不会再为咱们魏国出力了。他本事又大,一旦齐国用了他,魏国就倒霉了,不如趁早杀了他,以绝后患。”惠王担心随随便便就把请来的客人杀掉,会被天下人耻笑。庞涓说:“那我去劝劝他,他要肯留下来,大王就重重赏他;他如果提出要走,就说明他有二心,大王就把他交给我去发落吧。”当下庞涓去见孙膑,说:“听说哥哥收到家信了?”孙膑老老实实把“家信”内容讲述了一遍。庞涓说:“你干嘛不向大王请一两个月假,回去看看呢?”孙膑说:“怕引起大王误会,不放我走。”庞涓说:“我给你说说。”第二天,孙膑给惠王送了一份请假的奏章。惠王一看,孙膑真的要走,一怒之下,就让兵士把孙膑绑了起来,交给庞涓去发落。庞涓一见孙膑,装作吃惊的样子说:“这……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!小弟马上到大王那儿去保你。”他只在外头转悠了一圈,回来对孙膑说:“大王一定要把哥哥处死,经我再三求情,总算把哥哥的命保下来了。不过,大王非要挖掉你的膝盖骨,在脸上刺字。”孙膑说:“这全亏你说情,我终身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。”庞涓当即吩咐刀斧手动刑,挖去了孙膑的两块膝盖骨。孙膑大叫一声,疼昏过去。趁这工夫,刀斧手又在他脸上刺了字,涂上了黑颜色。庞涓装模作样地派人把孙膑抬到自己家里医治伤口,每天还亲自看望他。
孙膑见每天生活都靠庞涓供养,心里十分过意不去,很想报答他,但是自己是个残废人,又感到无能为力。有一次庞涓问他:“《孙武兵法》这部书,请借我看一看?”孙膑说:“我现在没有,不过我可以给你默写出来。”
那时候没有纸,没有笔,只能在竹片或者木片上用刀刻字,用漆涂字。孙膑是个残废人,坐起来都很吃力,再要刻写,就格外费力了。可是庞涓催得很紧,还专门派了个小书童去监督。
一天,庞涓把小书童叫去,问孙膑一天能写多少字。小书童说:“孙先生两条腿不方便,一天写两三行就不错了。”庞涓大怒,说:“这么慢慢腾腾的,什么时候才能写完?你给我盯紧点,催他快写!”小书童不明白为什么像逼命似的逼这个残废人,就向庞涓跟前的人打听。有人悄悄告诉他:“军师留着他的命,只是为了把他肚子里装的那部书掏出来,等到书写完了,他也就没用喽!”小书童没想到军师这么狠毒,就把真相告诉孙膑。孙膑大吃一惊,心想,庞涓真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,我怎么能把兵书传给他呢?怎么办呢?孙膑决定装疯。
当天晚上,小书童送饭上来,他瞪着眼大叫:“你为什么拿毒药来害我!”说完把饭菜都推翻在地,又把写好的木片往火里扔,吵吵嚷嚷地骂个不停。庞涓听说,急忙赶了过来,只见孙膑蓬头垢面,趴在地上,一会哭,一会笑,朝着他直磕头,喊什么“鬼谷先生救命”。庞涓怕他是装疯,让人把他拖到猪圈里。孙膑在粪堆上倒头便睡,醒了以后捡起猪屎就往嘴里塞。庞涓才知道他是真疯了,也就不再逼他写兵书,可暗地里仍旧派人监视着他。孙膑拖着一双瘸腿,在猪圈里爬出爬进,成天疯疯癫癫的,可怜至极。
后来,禽滑厘知道了孙膑的遭遇,就跟齐国大臣田忌商量搭救孙膑的办法:先以齐威王送礼的名义派使臣到魏国去,然后再设法营救。魏惠王收到礼物,十分高兴。半夜里,混在使臣中的禽滑厘偷偷地钻进猪圈。孙膑见了他,真是又悲又喜,说:“想不到我这等死的人还能看到您!”
就在使臣回国的头一天夜里,禽滑厘把孙膑藏进了封得严严实实的车子里,把他的衣服换给另外一个人穿上,照样躲进猪圈里。第二天,庞涓正在给使臣送行时,藏着孙膑的车队已经出发了。过了几天,假扮孙膑的人也跑了回去。庞涓并没在意,还以为孙膑已经掉进井里死了呢!他哪能想到,这时候孙膑早已安全地到了齐国,成了田忌的座上客了。
公元前354年,魏惠王派庞涓进攻赵国,包围了赵国的国都
齐威王就拜田忌为大将,孙膑为军师,发兵去救赵国。孙膑坐在一辆有篷帐的车子里,帮助田忌出主意。
孙膑对田忌说:“现在魏国把精锐的兵力都拿去攻赵国,国内大多是些老弱残兵,十分空虚。咱们不如去攻魏国大梁。庞涓听到了,一定会放弃邯郸,往回跑。我们在半道上等着,迎头痛击他一顿,准能把他打败。”
田忌就按照这个计策去做。庞涓的军队已经攻下邯郸,忽然听说齐国打大梁去了,立刻下令退兵。刚退到桂陵(今河南长垣西北)地方,正碰上齐国兵马。双方一开战,庞涓就败下阵来。
当他看到齐国战旗上写着斗大的“孙”字,不由得大吃一惊:“呀,这瘸子还活着,我上了他的当了!”说罢,带领残兵败将,拼命杀出重围,狼狈地逃跑了。
公元前341年,魏国又派庞涓带兵攻打韩国。韩国也向齐国求救。那时候,齐威王已经死了。他的儿子齐宣王派田忌、孙膑带兵救韩国。孙膑又使出他的老法子,不去救韩,却直接去攻魏国。
庞涓得到本国的告急文书,只好退兵赶回去,齐国的兵马已经进入魏国了。魏国发动大量兵力,由太子申率领,抵抗齐军。齐军开始撤退。
庞涓细心考察齐军住过的营地,派人数了数齐军做饭用过的炉灶,发现足够十万人吃饭用的,不由得大惊失色,心里想:“这么多的军队,怎么对付得了啊?”等追到齐军第二个营地,炉灶只够给五万人做饭用了。他心里想:“这是怎么一回事呢?”他们接着追赶,到第三个齐军驻过的营地,炉灶只够给三万人做饭用了。这时候,庞涓才舒了一口气,高兴地说:“我一向知道齐国人胆子小,如今开进我们魏国才三天,士兵就逃了一大半,看来洗刷桂陵战役的耻辱,要不了几天啦!”于是下令不分白天黑夜地追赶齐军。
庞涓追到马陵(今河北大名县东南)时,天已快黑了。马陵道十分狭窄,路旁都是障碍物。庞涓恨不得一步赶上齐国的军队,于是就吩咐大军摸黑往前赶。忽然前面的兵士回来报告说:“前面的路被木头堵住啦!”
庞涓上前一看,果然见道旁的树全被砍倒了,只留下一棵最大的没砍,细细瞧去,那棵树的一面还刮去了树皮,露出一条树瓤来,上面影影绰绰还写着几个大字,因为天色昏暗,看不清楚。
庞涓叫兵士拿火来照,趁着火光一瞧,只见那树瓤上面写道:“庞涓死于此树下。”
庞涓大吃一惊,连忙吩咐将士撤退,可已经来不及了。四周无数支箭,像飞蝗似的向魏军射来。一时间,马陵道两旁杀声震天,到处都是齐国的兵士。庞涓走投无路,只得拔剑自杀。
庞涓死后,齐王要赏给孙膑封地,孙膑坚决不受。于是隐居民间,潜心写作《孙膑兵法》。《孙膑兵法》一直流传至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