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第十六 河渠一

水为中国患,尚矣。知其所以为患,则知其所以为利,因其患之不可测而能先事而为之备,或后事而有其功 ,斯可谓善治水而能通其利者也。昔者禹堙洪水,疏九河,陂九泽,以开万世之利,而《周礼·地官》之属,所载潴防沟遂之法甚详。当是之时,天下盖无适而非水利也。自先王疆理井田之制坏,而后水利之说兴。魏史起凿漳河,秦郑国引泾水,汉郑当时、王安世辈或献议穿漕渠,或建策防水决,是数君子者,皆尝试其术而卒有成功,太史公《河渠》一书犹可考。自时厥后,凡好事喜功之徒,率多为兴利之言,而其患顾有不可胜言者矣。夫润下,水之性也,而欲为之防,以杀其怒,遏其冲,不亦甚难矣哉。惟能因其势而导之,可蓄则储水以备旱之灾,可泄则泻水以防水潦之溢,则水之患息,而于是盖有无穷之利焉。

元有天下,内立都水监,外设各处河渠司,以兴举水利、修理河堤为务。决双塔、白浮诸水为通惠河,以济漕运,而京师无转饷之劳;导浑河,疏滦水,而武清、平滦无垫溺之虞;浚冶河,障滹沱,而真定免决啮之患。开会通河于临清,以通南北之货;疏陕西之三白,以溉关中之田;泄江湖之淫潦,立捍海之横塘,而浙右之民得免于水患。当时之善言水利,如太史郭守敬等,盖亦未尝无其人焉。一代之事功,所以为不可泯也。今故著其开修之岁月,工役之次第,历叙其事而分纪之,作《河渠志》。

通惠河

通惠河,其源出于白?Y山诸泉水也。世祖至元二十八年,都水监郭守敬奉诏兴举水利,因建言:“疏凿通州至大都河,改引浑水溉田,于旧闸河踪迹导清水,上自昌平县白浮村引神山泉,西折南转,过双塔、榆河、一亩、玉泉诸水,至西水门入都城,南汇为积水潭,东南出文明门,东至通州高丽庄入白河,总长一百六十四里一百四步。塞清水口一十二处,共长三百一十步。坝闸一十处,共二十座,节水以通漕运,诚为便益。”从之。首事于至元二十九年之春,告成于三十年之秋,赐名曰通惠。凡役军一万九千一百二十九,工匠五百四十二,水手三百一十九,没官囚隶百七十二,计二百八十五万工,用楮币百五十二万锭,粮三万八千七百石,木石等物称是。役兴之日,命丞相以下皆亲操畚锸为之倡。置闸之处,往往于地中得旧时砖木,时人为之感服。船既通行,公私两便。先时通州至大都五十里,陆挽官粮,岁若干万,民不胜其悴,至是皆罢之。

其坝闸之名曰:广源闸;西城闸二,上闸在和义门外西北一里,下闸在和义水门西三步;海子闸,在都城内;文明闸二,上闸在丽正门外水门东南,下闸在文明门西南一里;魏村闸二,上闸在文明门东南一里,下闸西至上闸一里;籍东闸二,在都城东南王家庄;郊亭闸二,在都城东南二十五里银王庄;通州闸二,上闸在通州西门外,下闸在通州南门外;杨尹闸二,在都城东南三十里;朝宗闸二,上闸在万亿库南百步,下闸去上闸百步。

成宗元真元年四月,中书省臣言:“新开运河闸,宜用军一千五百,以守护兼巡防往来船内奸宄之人。”从之。七月,工部言:“通惠河创造闸坝,所费不赀,虽已成功,全藉主守之人,上下照略修治。今拟设提领三员,管领人夫,专一巡护,降印给俸。其西城闸改名会川,海子闸改名澄清,文明闸仍用旧名,魏村闸改名惠和,籍东闸改名庆丰,郊亭闸改名平津,通州闸改名通流,河门闸改名广利,杨尹闸改名溥济。”

武宗至大四年六月,省臣言:“通州至大都运粮河闸,始务速成,故皆用木,岁久木朽,一旦俱败,然后致力,将见不胜其劳。今为永固计,宜用砖石,以次修治。”从之。后至泰定四年,始修完焉。

文宗天历三年三月,中书省臣言:“世祖时,开挑通惠河,安置闸座,全藉上源白?⒁荒兜热酝ㄤ钤恕=窀髦爸钏鹿廴ㄊ疲骄龅萄撸焦嗟咎铩⑺搿⒃捌裕潞忧撤龄钍拢蚪!狈钪迹喊赘 Y山直抵大都运粮河堤堰泉水,诸人毋挟势偷决,大司农司、都水监可严禁之。

坝河

坝河,亦名阜通七坝。成宗大德六年三月,京畿漕运司言:“岁漕米百万,全藉船坝夫力。自冰开发运至河冻时止,计二百四十日,日运粮四千六百余石,所辖船夫一千三百余人,坝夫七百三十,占役俱尽,昼夜不息。今岁水涨,冲决坝堤六十余处,虽已修毕,恐霖雨冲圮,走泄运水,以此点视河堤浅涩低薄去处,请加修理。”自五月四日入役,六月十二日毕,深沟坝九处,计一万五千一百五十三工。王村坝二处,计七百十三工;郑村坝一处,计一千一百二十五工;西阳坝三处,计一千二百六十二工;郭村坝三处,计一千九百八十七工。千斯坝下一处,计一万工;总用工三万二百四十。

金水河

金水河,其源出于宛平县玉泉山,流至和义门南水门入京城,故得金水之名。

至元二十九年二月,中书右丞马速忽等言:“金水河所经运石大河及高良河、西河俱有跨河跳槽,今已损坏,请新之。”是年六月兴工,明年二月工毕。

至大四年七月,奉旨引金水河水注之光天殿西花园石山前旧池,置闸四以节水。闰七月兴工,九月成,凡役夫匠二十九,为工二千七百二十三,除妨工,实役六十五日。

隆福宫前河

隆福宫前河,其水与太液池通。英宗至治二年五月,奉敕云:“昔在世祖时,金水河濯手有禁,今则洗马者有之。比至秋疏涤,禁诸人毋得污秽。”于是会计修浚,三年四月兴工,五月工毕,凡役军八百,为工五千六百三十五。

海子岸

海子岸,上接龙玉堂,以石甃其四周。海子一名积水潭,聚西北诸泉之水,流行入都城而汇于此,汪洋如海,都人因名焉。

仁宗延祐六年二月,都水监计会前后,兴元修旧石岸相接,凡用石三百五,各长四尺,阔二尺五寸,厚一尺,石灰三千斤,该三百五工,丁夫五十,石工十,九月五日兴工,十一日工毕。

至治三年三月,大都河道提举司言:“海子南岸东西道路,当两城要冲,金水河浸润于其上,海子风浪冲啮于其下,且道狭,不时溃陷泥泞,车马艰于往来,如以石砌之,实永久之计也。”

泰定元年四月,工部应副工物,七月兴工,八月工毕,凡用夫匠二百八十七人。

双塔河

双塔河,源出昌平县孟村一亩泉,经双塔店而东,至丰善村,入榆河。至元三年四月六日,巡河官言:“双塔河时将泛溢,不早为备,恐至溃决,临期卒难措手。乃计会闭水口工物,开申都水监,创开双塔河,未及坚久。今已及水涨之时,倘或决坏,走泄水势,误运船不便。”省准制国用司给所需,都水监差夫修治焉。凡合闭水口五处,用工二千一百五十五。

卢沟河

卢沟河,其源出于代地,名曰小黄河,以流浊故也。自奉圣州界流入宛平县境,至都城四十里东麻谷,分为二派。

太宗七年岁乙未八月敕:“近刘冲禄言:‘率水工二百余人,已依期筑闭卢沟河元破牙梳口,若不修堤固护,恐不时涨水冲坏,或贪利之人盗决溉灌,请令禁之。’刘冲禄可就主领,毋致冲塌盗决,犯者以违制论,徒二年,决杖七十。如遇修筑时,所用丁夫器具,应差处调发之。其旧有水手人夫内,五十人差官存留不妨。已委管领,常切巡视体究,岁一交番,所司有不应副者罪之。”

白浮甕山

白浮甕山,即通惠河上源之所出也。白浮泉水在昌平县界,西折而南,经甕山泊,自西水门入都城焉。

成宗大德七年六月,甕山等处看闸提领言:“自闰五月二十九日始,昼夜雨不止,六月九日夜半,山水暴涨,漫流堤上,冲决水口。”于是都水监委官督军夫,自九月二十一日入役,至是月终辍工,实役军夫九百九十三人。十一年三月,都水监言:“巡视白浮甕山河堤,崩三十余里,宜编荆笆为水口,以泄水势。”计修笆口十一处,四月兴工,十月工毕。

仁宗皇庆元年正月,都水监言:“白浮甕山堤,多低薄崩陷处,宜修治。”来春二月入役,八月修完,总修长三十七里二百十五步,计七万三千七百七十三工。延祐元年四月,都水监言:“自白浮甕山下至广源闸堤堰,多淤淀浅塞,源泉微细,不能通流,拟疏涤。”由是会计工程,差军千人疏治。

泰定四年八月,都水监言:“八月三日至六日,霖雨不止,山水泛溢,冲坏甕山诸处笆口,浸没民田。”计料工物,移交工部关支修治。自八月二十六日兴工,九月十二日工毕,役军夫二千名,实役九万工,四十五日。

浑河

浑河,本卢沟水,从大兴县流至东安州、武清县,入漷州界。至大二年十月,浑河水决左都威卫营西大堤,泛溢南流,没左右二翊及后卫屯田麦,由是左都威卫言:“十月五日,水决武清县王甫村堤,阔五十余步,深五尺许,水西南漫平地流,环圆营仓局,水不没者无几。恐来春冰消,夏雨水作,冲决成渠,军民被害,或迁置营司,或多差军民修塞,庶免垫溺。”三年二月十二日,省准下左右翊及后卫、大都路委官督工修治,至五月二十日工毕。

皇庆元年二月十七日,东安州言:“浑河水溢,决黄埚堤一十七所。”都水监计工物移文工部。二十七日,枢密知院塔失帖木兒奏:“左卫言浑河决堤口二处,屯田浸不耕种,已发军五百修治。臣等议,治水有司职耳,宜令中书戒所属用心修治。”从之。七月,省委工部员外郎张彬言:“巡视浑河,六月三十日霖雨,水涨及丈余,决堤口二百余步,漂民庐,没禾稼,乞委官修治,发民丁刈杂草兴筑。”

延祐元年六月十七日,左卫言:“六月十四日,浑河决武清县刘家庄堤口,差军七百与东安州民夫协力同修之。”三年三月,省议:“浑河决堤堰,没田禾,军民蒙害,既已奏闻。差官相视,上自石径山金口,下至武清县界旧堤,长计三百四十八里,中间因旧修筑者大小四十七处,涨水所害合修补者一十九处,无堤创修者八处,宜疏通者二处,计工三十八万一百,役军夫三万五千,九十六日可毕。如通筑则役大难成,就令分作三年为之,省院差官先发军民夫匠万人,兴工以修其要处。”是月二十日,枢府奏拨军三千,委中卫佥事督修治之。七年五月,营田提举司言:“去岁十二月二十一日,屯户巡视广赋屯北浑河堤二百余步将崩,恐春首土解水涨,浸没为患,乞修治。”都水监委濠寨,会营田提举司官、武清县官,督夫修完广武屯北陷薄堤一处,计二千五百工;永兴屯北堤低薄一处,计四千一百六十六工;落褵村西冲圮一处,计三千七百三十三工;永兴屯北崩圮一处,计六千五百十八工;北王村庄西河东岸至白坟兒,南至韩村西道口,计六千九十三工;刘邢庄西河东岸北至宝僧百户屯,南至白坟兒,计三万七百十二工。总用工五万三千七百二十二。

泰定四年四月,省议:“三年六月内霖雨,山水暴涨,泛没大兴县诸乡桑枣田园,移文枢府,于七卫屯田及见有军内,差三千人修治。”

白河

白河,在漷州东四里,北出通州潞县,南入于通州境,又东南至香河县界,又流入于武清县境,达于静海县界。

至元三十年九月,漕司言:“通州运粮河全仰白、榆、浑三河之水,合流名曰潞河,舟楫之行有年矣。今岁新开闸河,分引浑、榆二河上源之水,故自李二寺至通州三十余里,河道浅涩。今春夏天旱,有止深二尺处,粮船不通,改用小料船搬载,淹延岁月,致亏粮数。先是,都水监相视白河,自东岸吴家庄前,就大河西南,斜开小河二里许,引榆河合流至深沟坝下,以通漕舟。今丈量,自深沟、榆河上湾,至吴家庄龙王庙前白河,西南至坝河八百步。及巡视,知榆河上源筑闭,其水尽趋通惠河,止有白佛、灵沟、一子母三小河水入榆河,泉脉微,不能胜舟。拟自吴家庄就龙王庙前闭白河,于西南开小渠,引水自坝河上湾入榆河,庶可漕运。又深沟乐岁五仓,积贮新旧粮七十余万石,站车挽运艰缓,由是访视通州城北通惠河积水,至深沟村西水渠,去乐岁、广储等仓甚近,拟自积水处由旧渠北开四百步,至乐岁仓西北,以小料船运载甚便。”都省准焉。通惠河自通州城北,至乐岁西北,水陆共长五百步,计役八万六百五十工。

大德二年五月,中书省札付都水监:运粮河堤自杨村至河西务三十五处,用苇一万九千一百四十束,军夫二千六百四十九名,度三十日毕。于是本监分官率濠寨至杨村历视坏堤,督巡河夫修理,以霖雨水溢,故工役倍元料,自寺洵口北至蔡村、清口、孙家务、辛庄、河西务堤,就用元料苇草,修补卑薄,创筑月堤,颇有成功。其杨村两岸相对出水河口四处,苇草不敷,就令军夫采刈,至九月住役。杨村河上接通惠诸河,下通滹沱入江淮,使官民舟楫直达都邑,利国便民。奈杨村堤岸随修随圮,盖为用力不固,徒烦工役,其未修者,候来春水涸土干,调军夫修治。

延祐六年十月,省臣言:“漕运粮储及南来诸物商贾舟楫,皆由直沽达通惠河。今岸崩泥浅,不早疏浚,有碍舟行,必致物价翔涌。都水监职专水利,宜分官一员,以时巡视,遇有颓圮浅涩,随宜修筑,如功力不敷,有司差夫助役,怠事者究治。”从之。

至治元年正月十一日,漕司言:“夏运海粮一百八十九万余石,转漕往返,全藉河道通便,今小直沽氵义河口潮汐往来,淤泥壅积七十余处,漕运不能通行,宜移文都水监疏涤。”工部议:“时农作方兴,兼民多艰食,若不差军助役,民力有所不逮。”枢密院言:“军人不敷。”省议:“若差民丁,方今东作之时,恐妨岁事。其令大都募民夫三千,日给佣钞一两、糙粳米一升,委正官提调,验日支给,令都水监暨漕司官同督其事。”四月十一日入役,五月十日工毕。

泰定元年二月,枢府臣奏:“临清万户府言,至治元年霖雨,决坏运粮河岸,宜差军修筑。臣等议,诚利益事,令本府差军三百执役。”从之。三年三月,都水监言:“河西务菜市湾水势冲啮,与仓相近,将来为患,宜于刘二总管营相对河东岸,截河筑堤,改水道与旧河合,可杜后患。”四年正月,省臣奏准,枢府差军五千,大都路募夫五千人,日支糙米五升、中统钞一两,本监工部委官与前卫董指挥同监役,是年三月十八日兴工,六月十一日工毕。

致和元年六月六日,临清御河万户府言:“泰定四年八月二日,河溢,坏营北门堤约五十步,漂旧桩木百余,崩圮犹未已。”工部议:“河岸崩摧,理宜修治,既都水监会计工物,各处支给,其役夫三千人,若拟差民,方春恐妨农务,宜移文枢密院拨军。”省准修旧堤岸,展阔新河口东岸,计工五万九千九百三十七,用军三千、木匠十人。

天历二年三月,漕司言:“元开刘二总管营相对河,比旧河运粮迂远,乞委官相视,复开旧河便。”四月九日,奏准,差军七千,委兵部员外郎邓衡、都水监丞阿里、漕使太不花等督工修浚。后以冬寒,候冻解兴役。三年,工部移文大都,于近甸募民夫三千,日支糙粳米三升、中统钞一两,兵部改委辛侍郎暨元委官修辟。

至顺元年六月,都水监言:“二十三日夜,白河水骤涨丈余,观音寺新修护仓堤,已督有司差夫救护,今水落尺余,宜候伏槽兴作。”

御河

御河,自大名路魏县界经元城县泉源乡于村度,南北约十里,东北流至包家渡,下接馆陶县界三口。御河上从交河县,下入清池县界。又永济河在清池县西三十里,自南皮县来,入清州,今呼为御河也。

至元三年七月六日,都水监言:“运河二千余里,漕公私物货,为利甚大。自兵兴以来,失于修治,清州之南,景州以北,颓阙岸口三十余处,淤塞河流十五里。至癸巳年,朝廷役夫四千,修筑浚涤,乃复行舟。今又三十余年,无官主领。沧州地分,水面高于平地,全藉堤堰防护。其园圃之家掘堤作井,深至丈余,或二丈,引水以溉蔬花。复有濒河人民就堤取土,渐至阙破,走泄水势,不惟涩行舟,妨运粮,或致漂民居,没禾稼。其长芦以北,索家马头之南,水内暗藏桩橛,破舟船,坏粮物。”部议以滨河州县佐贰之官兼河防事,于各地分巡视,如有阙破,即率众修治,拔去桩橛,仍禁园圃之家毋穿堤作井,栽树取土。都省准议。七年,省臣言:“御河水泛武清县,计疏浚役夫一十,工八十日可毕。”从之。

至大元年六月二十九日,左翼屯田万户府呈:“五月十八日申时,水决会川县孙家口岸约二十余步,南流灌本管屯田,已移文河间路、武清县、清州有司,多发丁夫,管领修治。”由是枢密院檄河间路、左翊屯田万户府,差军并工筑塞。十月,大名路浚州言:“七月十一日连雨至十七日,清、石二河水溢李家道,东南横流。询社长高良辈,称水源自卫辉路汲县东北,连本州淇门西旧黑荡泊,溢流出岸,漫黄河古堤,东北流入本州齐贾泊,复入御河,漂及门民舍。窃计今岁水势逆行,及下流漳水涨溢遏绝不能通,以致若此,实非人力可胜。又西关水手佐聚称,七月十二日卯时,御河水骤涨三尺,十八日复添四尺,其水逆流,明是下流涨水壅逆,拟差官巡治。”

延祐三年七月,沧州言:“清池县民告,往年景州吴桥县诸处御河水溢,冲决堤岸,万户千奴为恐伤其屯田,差军筑塞旧泄水郎兒口,故水无所泄,浸民庐及已熟田数万顷,乞遣官疏辟,引水入海。及七月四日,决吴桥县柳斜口东岸三十余步,千户移僧又遣军闭塞郎兒口,水壅不得泄,必致漂荡张管、许河、孟村三十余村黍谷庐舍,故本州摘官相视,移文约会开辟,不从。”四年五月,都水监遣官与河间路官相视元塞郎兒口,东西长二十五步,南北阔二十尺,及堤南高一丈四尺,北高二丈余,复按视郎兒口下流故河,至沧州约三十余里,上下古迹宽阔,及减水故道,名曰盘河。今为开辟郎兒口,增浚故河,决积水,由沧州城北达滹沱河,以入于海。

泰定元年九月,都水监遣官督丁夫五千八百九十八人,是月二十八日兴工,十月二日工毕。

滦河

滦河,源出金莲川中,由松亭北,经迁安东、平州西,濒滦州入海也。王曾《北行录》云:“自偏枪岭四十里,过乌滦河,东有滦州,因河为名。”

至元二十八年八月,省臣奏:“姚演言,奉敕疏浚滦河,漕运上都,乞应副沿河盖露囷工匠什物,仍预备来岁所用漕船五百艘,水手一万,牵船夫二万四千。臣等集议,近岁东南荒歉,民力凋弊,造舟调夫,其事非轻,一时并行,必致重困。请先造舟十艘,量拨水手试行之,如果便,续增益。”制可其奏,先以五十艘行之,仍选能人同事。

大德五年八月十三日,平滦路言:“六月九日霖雨,至十五日夜,滦河与淝、洳三河并溢,冲圮城东西二处旧护城堤、东西南三面城墙,横流入城,漂郭外三关濒河及在城官民屋庐粮物,没田苗,溺人畜,死者甚众,而雨犹不止。至二十四日夜,滦、漆、淝、洳诸河水复涨入城,余屋漂荡殆?!蹦宋舨柯碓蓖馔妓喙傩拗鞫蹋朴霉と煌蛞磺迨饲О耸叨辶剑诰兹б话僖皇宥罚镜燃鄢倨呤亩Ф剿那?

延祐四年六月十六日,上都留守司言:“正月一日,城南御河西北岸为水冲啮,渐至颓圮,若不修治,恐来春水泛涨,漂没民居。又开平县言,四月二十六日霖雨,至二十八日夜,东关滦河水涨,冲损北岸,宜拟修筑。本司议,即目仲夏霖雨,其水复溢,必大为害,乃委官督夫匠兴役。开平发民夫,幼小不任役,请调军供作,庶可速成。”五月二十一日,留守司言:“滦河水涨决堤,计修筑用军六百,宜令枢密院差调,官给其食。”制曰:“今维其时,移文枢密院发军速为之。”虎贲司发军三百治焉。

泰定二年三月十三日,永平路屯田总管府言:“国家经费咸出于民,民之所生,无过农作。本屯辟田收粮,以供亿内府之用,不为不重。访马城东北五里许张家庄龙湾头,在昔有司差夫筑堤,以防滦水,西南连清水河,至公安桥,皆本屯地分。去岁霖雨,水溢,冲荡皆尽,浸死屯民田苗,终岁无收。方今农隙,若不预修,必致为害。”工部移文都水监,差濠寨泊本屯官及滦州官新诣相视,督令有司差夫补筑。三年五月十日,上都留守司及本路总管府言:“巡视大西关南马市口滦河递北堤,侵啮渐崩,不预治,恐夏霖雨水泛,贻害居民。”于是送都城所丈量,计用物修治,工部移文上都分部施行。七月二日,右丞相塔失帖木兒等奏:“斡耳朵思住冬营盘,为滦河走凌河水冲坏,将筑护水堤,宜令枢密院发军千二百人以供役。”从之。枢密院请遣军千二百人。

河间河

河间河,在河间路界。泰定三年三月,都水监言:“河间路水患,古俭河,自北门外始,依旧疏通,至大成县界,以泄上源水势,引入盐河,古陈玉带河,自军司口浚治,至雄州归信县界,以导淀泺积潦,注之易河。黄龙港,自锁井口开凿,至文安县玳瑁口,以通泺水,经火烧淀,转流入海。计河宜疏者三十处,总役夫三万,三十日可毕。”是月省臣奏准,遣断事官定住同元委都水孙监丞洎本处有司官,于旁近州县发丁夫三万,日给钞一两、米一升,先诣古陈玉带河。寻以岁旱民饥,役兴人劳罢,候年登为之。

冶河

冶河,在真定路平山县西门外,经井陉县流来本县东北十里,入滹沱河。

元贞元年正月十八日,丞相完泽等言:“往年先帝尝命开真定冶河,已发丁夫人役,适值先帝升遐,以聚众罢之。今请遵旧制,俾卒其事。”从之。

皇庆元年七月二日,真定路言:“龙花、判官庄诸处坏堤,计工物,申请省委都水监及本路官,自平山县西北,历视滹沱、冶河合流,急注真定西南关,由是再议,照冶河故道,自平山县西北河内,改修滚水石堤,下修龙塘堤,东南至水碾村,改引河道一里,蒲吾桥西,改辟河道一里。上至平山县西北,下至宁晋县,疏其淤淀,筑堤分其上源入旧河,以杀其势。复有程同、程章二石桥阻咽水势,拟开减水月河二道,可久且便。下相栾城县,南视赵州宁晋县,诸河北之下源,地形低下,恐水泛,经栾城、赵州,坏石桥,阻河流为害。由是议于栾城县北,圣母堂东冶河东岸,开减水河,可去真定之患。”省准,于二年二月都水监委官与本路及廉访司官,同诣平山县相视,会计修治,总计冶河,始自平山县北关西龙神庙北独石,通长五千八百六步,共役夫五千,为工十八万八百七,无风雨妨工,三十六日可毕。

滹沱河

滹沱河,源出于西山,在真定路真定县南一里,经藁城县北一里,经平山县北十里,《寰宇记》载经灵寿县西南二十里。此河连贯真定诸郡,经流去处,皆曰滹沱水也。

延祐七年十一月,真定路言:“真定县城南滹沱河,北决堤,浸近城,每岁修筑。闻其源本微,与冶河不相通,后二水合,其势遂猛,屡坏金大堤为患。本路达鲁花赤哈散于至元三十年言,准引辟冶河自作一流,滹沱河水十退三四。至大元年七月,水漂南关百余家,淤塞冶河口,其水复滹河。自后岁有溃决之患,略举大德十年至皇庆元年,节次修堤,用卷扫苇草二百余万,官给夫粮备佣直百余万锭。及延祐元年三月至五月,修堤二百七十余步,其明堂、判官、勉村三处,就用桥木为桩,征夫五百余人,执役月余不能毕。近年米价翔贵,民匮于食,有丁者正身应役,单丁者必须募人,人日佣直不下三五贯,前工未毕,后役迭至。至七月八日,又冲塌李玉飞等庄及木方、胡营等村三处堤,长一千二百四十步,申请委官相视,差夫筑月堤。延祐二年,本路前总管马思忽尝辟冶河,已复湮塞。今岁霖雨,水溢北岸数处,浸没田禾。其河元经康家庄村南流,不记岁月,徙于村北。数年修筑,皆于堤北取土,故南高北低,水愈就下侵啮。西至木方村,东至护城堤,数约二千余步,比来春,必须修治。用桩梢筑土堤,亦非永久之计。若浚木方村南旧湮枯河,引水南流,闸闭北岸河口,于南岸取土筑堤,下至合头村北与本河合,如此去城稍远,庶可无患。”都水监差官相视,截河筑堤,阔千余步,新开古岸,止阔六十步,恐不能制御千步之势。若于北岸阙破低薄处,比元料,增夫力,苇草卷扫补筑,便计苇草丁夫,若令责办民间,缘今岁旱涝相仍,民食匮乏,拟均料各州县上中户,价钱及食米于官钱内支给。限二月二十日兴工,役夫五千,为工十六万七百一十九,度三十二日可毕。总计补筑滹沱河北岸防水堤十处,长一千九百一十步,高阔不一,计三百四十万七千七百五十尺,用推扫梯二十五,每梯用大檩三、小檩三,计大小檩一百五十,草三十五万八百束,苇二十八万六百四十束,梢柴七千二百束。

至治元年三月,真定路言:“真定县滹沱河,每遇水泛,冲堤岸,浸没民田,已差募丁夫修筑,与廉访司官相视讲究,如将木方村南旧堙河道疏辟,导水东南行,闸闭北岸,却于河南取土,修筑至合头村,合入本河,似望可以民安。”都水监与真定路官相视议:“夫治水者,行其所无事,盖以顺其性也。闸闭滹沱河口,截河筑堤一千余步,开掘故河老岸,阔六十步,长三十余里,改水东南行流,霖雨之时,水拍两岸,截河堤堰,阻逆水性,新开故河,止阔六十步,焉能吞授千步之势?上咽下滞,必致溃决,徒糜官钱,空劳民力。若顺其自然,将河北岸旧堤比之元料,增添工物,如法卷扫,坚固修筑,诚为官民便益。”省准补筑滹沱河北岸缕水堤一十处,通长一千九百一十步,役夫五百名,计一十六万七百三十九工。

泰定四年八月七日,省臣奏:“真定路言,滹沱河水连年泛溢为害,都水监、廉访司、真定路及濒河州县官洎耆老会议,其源自五台诸山来,至平山县王母村山口下,与平定州娘子庙石泉冶河合。夏秋霖雨水涨,拶漫城郭,每年劳民筑堤,莫能除害,宜自王子村、辛安村凿河,长四里余,接鲁家湾旧涧,复开二百余步,合入冶河,以分杀其势。又木方村滹沱河南岸故道,疏涤三十里,北岸下桩卷扫,筑堤捍水,令东流。今岁储材,九月兴役,期十一月功成。所用石铁石灰诸物,夫匠工粮,官为供给,力省功多,可永无害。工部议,若从所请,二河并治,役大民劳,拟先开冶河,其真定路征民夫,如不敷,可于邻郡顺德路差募人夫,日给中统钞一两五钱,如侵碍民田,官酬其直。中书省都水监差官,率知水利濠寨,督本路及当该州县用工,廉访司添力咸就,滹河近后再议。”从之。九月,委都水监官洎本道廉访司真定路同监督有司并工修治。后真定路言:“闰九月五日为始兴工间,据赵州临城诸县申,天寒地冻,难于用工,候春暖开辟便,已于十月七日放散人民。”部议,人夫既散,宜准所拟。凡已给夫钞二万六千八百三十二锭,地价钱六百三十锭。

会通河

会通河,起东昌路须城县安山之西南,由寿张西北至东昌,又西北至于临清,以逾于御河。

至元二十六年,寿张县尹韩仲晖、太史院令史边源相继建言,开河置闸,引汶水达舟于御河,以便公私漕贩。省遣漕副马之贞与源等按视地势,商度工用,于是图上可开之状。诏出楮币一百五十万缗、米四万石、盐五万斤,以为佣直,备器用,征旁郡丁夫三万,驿遣断事官忙速兒、礼部尚书张孔孙、兵部尚书李处巽等董其役。首事于是年正月己亥,起于须城安山之西南,止于临清之御河,其长二百五十余里,中建闸三十有一,度高低,分远迩,以节蓄泄。六月辛亥成,凡役工二百五十一万七百四十有八,赐名曰会通河。

二十七年,省以马之贞言霖雨岸崩,河道淤浅,宜加修浚,奏拨放罢输运站户三千,专供其役,仍俾采伐木石等以充用。是后,岁委都水监官一员,佩分监印,率令史、奏差、濠寨官往职巡视,且督工,易闸以石,而视所损缓急为后先。至泰定二年,始克毕事。

会通镇闸三、土坝二,在临清县北。头闸长一百尺,阔八十尺,两直身各长四十尺,两雁翅各斜长三十尺,高二尺,闸空阔二丈,自至元三十年正月一日兴工,凡役夫匠六百六十名,至十月二十九日工毕。中闸南至隘船闸三里,元贞二年七月二十三日兴工,至大德二年三月十三日工毕,夫匠四百四十三,长广与上闸同。隘船闸南至李海务闸一百五十二里,延祐元年八月十五日兴工,九月二十五日工毕,夫匠五百,闸空阔九尺,长广同上。土坝二。

李海务闸南至周家店闸一十二里,元贞二年二月二日兴工,五月二十日工毕,夫匠五百二十七名,长广与会通镇闸同。

周家店闸南至七级闸一十二里,大德四年正月二十一日兴工,八月二十日工毕,夫匠四百四十二,长广与上同。

七级闸二:北闸南至南闸三里,大德元年五月一日兴工,十月六日工毕,夫匠四百四十三名,长广如周家店闸。南闸南至阿城闸一十二里,元贞二年正月二十日兴工,十月五日工毕,夫匠四百五十名,长广同北闸。

阿城闸二:北闸南至南闸三里,大德三年三月五日兴工,七月二十八日工毕,夫匠四百四十一名,长广上同。南闸南至荆门北闸一十里,大德二年正月二十五日兴工,十月一日工毕,夫匠四百四十六名,长广上同。

荆门闸二:北闸南至荆门南闸二里半,大德三年六月初一日兴工,至十月二十五日工毕,役夫三百一十名,长广同。南闸南至寿张闸六十三里,大德六年正月二十三日兴工,六月二十九日工毕,长广同北闸。

寿张闸南至安山闸八里,至元三十一年正月一日兴工,五月二十日工毕。

安山闸南至开河闸八十五里,至元二十六年建。

开河闸南至济州闸一百二十四里。

济州闸三:上闸南至中闸三里,大德元年三月十二日兴工,七月二十八日工毕。中闸南至下闸二里,至治元年三月一日兴工,六月六日工毕。下闸南至赵村闸六里,大德七年二月十三日兴工,五月二十一日工毕。

赵村闸南至石佛闸七里,泰定四年二月十八日兴工,五月二十日工毕。

石佛闸南至辛店闸一十三里,延祐六年二月十日兴工,四月二十九日工毕。

辛店闸南至师家店闸二十四里,大德元年正月二十七日兴工,四月一日工毕。

师家店闸南至枣林闸一十五里,大德二年二月三日兴工,五月二十三日工毕。

枣林闸南至孟阳泊闸九十五里,延祐五年二月四日兴工,五月二十二日工毕。

孟阳泊闸南至金沟闸九十里,大德八年正月四日兴工,五月十七日工毕。

金沟闸南至隘船闸一十二里,大德十年闰正月二十五日兴工,四月二十三日工毕。

沽头闸二:北隘船闸南至下闸二里,延祐二年二月六日兴工,五月十五日工毕。南闸南至徐州一百二十里,大德十一年二月兴工,五月十四日工毕。

三氵义口闸入盐河,南至土山闸一十八里,泰定二年正月十九日兴工,四月十三日工毕。土山闸南至三氵义口闸二十五里,入盐河。

兗州闸。

堈城闸。

延祐元年二月二十日,省臣言:“江南行省起运诸物,皆由会通河以达于都,为其河浅涩,大船充塞于其中,阻碍余船不得来往。每岁省台差人巡视,其所差官言,始开河时,止许行百五十料船,近年权势之人,并富商大贾,贪嗜货利,造三四百料或五百料船,于此河行驾,以致阻滞官民舟楫,如于沽头置小石闸一,止许行百五十料船便。臣等议,宜依所言,中书及都水监差官于沽头置小闸一,及于临清相视宜置闸处,亦置小闸一,禁约二百料之上船,不许入河行运。”从之。

至治三年四月十日,都水分监言:“会通河沛县东金沟、沽头诸处,地形高峻,旱则水浅舟涩,省部已准置二滚水堰。近延祐二年,沽头闸上增置隘闸一,以限巨舟,每经霖雨,则三闸月河、截河土堰,尽为冲决。自秋摘夫刈薪,至冬水落,或来岁春首修治,工夫浩大,动用丁夫千百,束薪十万之余,数月方完,劳费万倍。又况延祐六年雨多水溢,月河、土堰及石闸雁翅日被冲啮,土石相离,深及数丈,其工倍多,至今未完。今若运金沟、沽头并隘闸三处见有石,于沽头月河内修堰闸一所,更将隘闸移置金沟闸月河、或沽头闸月河内,水大则大闸俱开,使水得通流,小则闭金沟大闸,上开隘闸,沽头则闭隘闸,而启正闸行舟。如此岁省修治之费,亦可免丁夫冬寒入水之苦,诚为一劳永逸。”移文工部,令委官与有司同议。于是差濠寨约会济宁路官相视,就问金沟闸提领周德兴,言每岁夏秋霖雨,冲失闸堤,必候水落,役夫采薪修治,不下三两月方毕,冬寒水作,苦不胜言。会验监察御史言:“延祐初,元省臣亦尝请置隘闸以限巨舟,臣等议,其言当,请从之。”于是议:梭板等船乃御河、江、淮可行之物,宜遣出任其所之,于金沟、沽头两闸中置隘闸二,各阔一丈,以限大船。若欲于通惠、会通河行运者,止许一百五十料,违者罪之,仍没其船。其大都、江南权势红头花船,一体不许来往,准拟拆移沽头隘闸,置于金沟大闸之南,仍作运环闸,其间空地北作滚水石堰,水涨即开大小三闸,水落即锁闭大闸,止于隘闸通舟。果有小料船及官用巨物,许申禀上司,权开大闸,仍添金沟闸板积水,以便行舟。其沽头截河土堰,依例改修石堰,尽除旧有土堰三道。金沟闸月河内创建滚水石堰,长一百七十尺,高一丈,阔一丈。沽头闸月河内修截河堰,长一百八十尺,高一丈一尺,底阔二丈,上阔一丈。

泰定四年四月,御史台臣言:“巡视河道,自通州至真、扬,会集都水分监及濒河州县官民,询考利病,不出两端,一曰壅决,二曰经行。卑职参详,自古立国,引漕皆有成式。自世祖屈群策,济万民,疏河渠,引清、济、汶、泗,立闸节水,以通燕蓟、江淮,舟楫万里,振古所无。后人笃守成规,苟能举其废坠而已,实万世无穷之利也。盖水性流变不常,久废不修,旧规渐坏,虽有智者,不能善后。以故详历考视,酌古准今,参会众议,辄有管见,倘蒙采录,责任水监,谨守勿失,能事毕矣。不穷利病之源,频岁差人,具文巡视,徒为烦扰,无益于事。都水监元立南北隘闸,各阔九尺,二百料下船梁头八尺五寸,可以入闸。愚民嗜利无厌,为隘闸所限,改造减舷添仓长船至八九十尺,甚至百尺,皆五六百料,入至闸内,不能回转,动辄浅阁,阻碍余舟,盖缘隘闸之法,不能限其长短。今卑职至真州,问得造船作头,称过闸船梁八尺五寸船,该长六丈五尺,计二百料。由是参详,宜于隘闸下岸立石则,遇船入闸,必须验量,长不过则,然后放入,违者罪之。闸内旧有长船,立限遣出。”省下都水监,委濠寨官约会济宁路委官同历视议拟,隘闸下约八十步河北立二石则,中间相离六十五尺,如舟至彼,验量如式,方许入闸,有长者罪遣退之。又与东昌路官亲诣议拟,于元立隘闸西约一里,依已定丈尺,置石则验量行舟,有不依元料者罪之。

天历三年三月,诏谕中外:“都水监言:世祖费国家财用,开辟会通河,以通漕运。往来使臣、下番百姓及随从使臣、各枝干脱权势之人,到闸不候水则,恃势捶挞看闸人等,频频启放。又漕运粮船,凡遇水浅,于河内筑土坝,积水以渐行舟,以故坏闸。乞禁治事。命后诸王驸马各枝往来使臣及干脱权势之人、下番使臣等,并运官粮船,如到闸,依旧定例启闭。若似前不候水则, 恃势捶拷守闸人等,勒令启闸,及河内用土筑坝坏闸之人,治其罪。如守闸之人,恃有圣旨,合启闸时,故意迟延,阻滞使臣客旅,欺要钱物,乃不畏常宪也。”仍令监察御史、廉访司常加体察。

兗州闸

兗州闸已见前。至元二十七年四月,都漕运副使马之贞言:

准山东东西道宣慰使司牒文,相视兗州闸堰事。先于至元十二年蒙丞相伯颜访问自江淮达大都河道,之贞乃言,宋、金以来,汶、泗相通河道,郭都水按视,可以通漕。于二十年中书省奏准,委兵部李尚书等开凿,拟修石闸十四。二十一年,省委之贞与尚监察等同相视,拟修石闸八、石堰二,除已修毕外,有石闸一、石堰一、堽城石堰一,至今未修。据济州以南,徐、邳沿河纤道桥梁,二十三年添立邳州水站,移文沿河州县,修治已完。二十三年调之贞充漕运副使,委管闸接放纲船。沿河纤道,元无崩损去处,在前年例,当麻麦盛时,差官修理闸道,督责地主割刈麻麦,并滕州开决稻堰,泗源磨堰,差人于吕梁百步等祇,及济州闸监督江淮纲运船只,过祇出闸,不令阻滞客旅,苟取钱物。据新开会通并济州汶、泗相通河,非自然长流河道,于兗州立闸堰,约泗水西流,堽城立闸堰,分汶水入河,南会于济州,以六闸撙节水势,启闭通放舟楫,南通淮、泗,以入新开会通河,至于通州。近去岁四月,江淮都漕运使司言,本司粮运,经济河至东阿交割,前者济州运司,不时移文濒河官司,修治纤道,若有缓急处所,正官取招呈省,路经历、县达鲁花赤以下就便断罪。今济州漕司革罢,其河道拨属都漕运司管领,本司粮运未到东阿,凡有阻滞,并是本司迟慢。迤南河道,从此无人管领,不时水势泛溢,堤岸摧塌,涩滞河道。又济州闸,前济州运司正官亲临监视,其押纲船户不敢分争。即目各处官司差人管领,与纲官船户各无统摄,争要水势,及搀越过闸,互相殴打,以致损坏船只,浸没官粮。拟将东阿河道拨付江淮都漕运司提调管领,庶几不误粮运,都省准焉。又准江淮都漕运司副使言,除委官看管闸堰外,据汶、泗、堽城二闸一堰、泗河兗州闸堰、济州城南闸,乃会通河上源之喉衿,去岁流水冲坏堽城汶河土堰、兗州泗河土堰,必须移文兗州、泰安州差夫修闭。又被涨水冲破梁山一带堤堰,走泄水势,通入旧河,以致新河水小,涩粮船,乞移文断事等官,转下东平路修闭,上流拨属江淮漕运司,下流属之贞管领。若已后新河水小,直下济州监闸官,并泰安、兗州、东平修理。据兗州石闸一所、石堰一道,堽城石闸一道,合用材物已行措置完备,必须修理,虽初经之贞相视会计,即令不隶管领,乞移文江淮漕司修治。其泰安州堽城安、梁山一带堤岸,济州闸等处,虽是拨属江淮漕司,今后倘若水涨,冲坏堤堰,亦乞照会东平、济宁、泰安,如承文字,亦仰奉行。又东阿、须城界安山闸,为粮船不由旧河来往,江淮所委监闸官已去,目今无人看管,必须之贞修理,以此权委人守焉。

志第十七上 河渠二

○黄河

黄河之水,其源远而高,其流大而疾,其为患于中国者莫甚焉,前史载河决之患详矣。

世祖至元九年七月,卫辉路新乡县广盈仓南河北岸决五十余步。八月,又崩一百八十三步,其势未已,去仓止三十步。于是委都水监丞马良弼与本路官同诣相视,差丁夫并力修完之。二十五年,汴梁路阳武县诸处河决二十二所,漂荡麦禾房舍,委宣慰司督本路差夫修治。

成宗大德三年五月,河南省言:“河决蒲口兒等处,浸归德府数郡,百姓被灾,差官修筑计料,合修七堤二十五处,共长三万九千九十二步,总用苇四十万四千束,径尺桩二万四千七百二十株,役夫七千九百二人。”

武宗至大三年十一月,河北河南道廉访司言:

黄河决溢,千里蒙害,浸城郭,漂室庐坏禾稼,百姓已罹其毒。然后访求修治之方,而且众议纷纭,互陈利害,当事者疑惑不决,必须上请朝省,比至议定,其害滋大,所谓不预已然之弊。大抵黄河伏槽之时,水势似缓,观之不足为害,一遇霖潦,湍浪迅猛。自孟津以东,土性疏薄,兼带沙滷,又失导泄之方,崩溃决溢,可翅足而待。

近岁亳、颍之民,幸河北徙,有司不能远虑,失于规画,使陂泺悉为陆地。东至杞县三氵义口,播河为三,分杀其势,盖亦有年。往岁归德、大康建言,相次湮塞南北二氵义,遂使三河之水合而为一,下流既不通暢,自然上溢为灾。由是观之,是自夺分泄之利,故其上下决溢,至今莫除。即今水势趋下,有复钜野、梁山之意,盖河性迁徙无常,苟不为远计预防,不出数年,曹、濮、济、郓蒙害必矣。

今之所谓治水者,徒尔议论纷纭,咸无良策,水监之官,既非精选,知河之利害者百无一二。虽每年累驿而至,名为巡河,徒应故事,问地形之高下,则懵不知;访水势之利病,则非所习。既无实才,又不经练。乃或妄兴事端,劳民动众,阻逆水性,翻为后患。为今之计,莫若于汴梁置都水分监,妙选廉干、深知水利之人,专职其任,量存员数,频为巡视,谨其防护,可疏者疏之,可堙者堙之,可防者防之。职掌既专,则事功可立。较之河已决溢,民已被害,然后卤莽修治以劳民者,乌可同日而语哉?

于是省令都水监议,检照大德十年正月省臣奏准,昨都水监升正三品,添官二员,铸分监印,巡视御河,修缺溃,疏浅涩,禁民船越次乱行者,今拟就令分巡提点修治。本监议:“黄河泛涨,止是一事,难与会通河有坝阐漕运分监守治为比。先为御河添官降印,兼提点黄河,若使专一,分监在彼,则有妨御河公事。况黄河已有拘该有司正官提调,自今莫若分监官吏以十月往,与各处官司巡视缺破,会计工物督治,比年终完,来春分监新官至,则一一交割,然后代还,庶不相误。”

工部照大德九年黄河决徙,逼近汴梁,几至浸没。本处官司权宜开辟董盆口,分入巴河,以杀其势,遂使正河水缓,并趋支流。缘巴河旧隘不足吞伏,明年急遣萧都水等闭塞,而其势愈大,卒无成功,致连年为害,南至归德诸处,北至济宁地分,至今不息。本部议:“黄河为害,难同余水,欲为经远之计,非用通知古今水利之人专任其事,终无补益。河南宪司所言详悉,今都水监别无他见,止依旧例议拟未当。如量设官,精选廉干奉公、深知地形水势者,专任河防之职,往来巡视,以时疏塞,庶可除害。”省准令都水分监官专治河患,任满交代。

仁宗延祐元年八月,河南等处行中书省言:“黄河涸露旧水泊污池,多为势家所据,忽遇泛溢,水无所归,遂致为害。由此观之,非河犯人,人自犯之。拟差知水利都水监官,与行省廉访司同相视,可以疏辟堤障,比至泛溢,先加修治,用力少而成功多。又汴梁路睢州诸处,决破河口数十,内开封县小黄村计会月堤一道,都水分监修筑障水堤堰,所拟不一。宜委请行省官与本道宪司、汴梁路都水分监官及州县正官,亲历按验,从长讲议。”由是委太常丞郭奉政、前都水监丞边承务、都水监卿朵兒只、河南行省石右丞、本道廉访副使站木赤、汴梁判官张承直,上自河阴,下至陈州,与拘该州县官一同沿河相视。开封县小黄村河口,测量比旧浅减六尺。陈留、通许、太康旧有蒲苇之地,后因闭塞西河、塔河诸水口,以便种莳,故他处连年溃决。各官公议:“治水之道,惟当顺其性之自然。尝闻大河自阳武、胙城由白马河间东北入海,历年既久,迁徙不常。每岁泛溢两岸,时有冲决,强为闭塞,正及农忙,科桩梢,发丁夫,动至数万,所费不可胜纪,其弊多端,郡县嗷嗷,民不聊生。盖黄河善迁徙,惟宜顺下疏泄。今相视上自河阴,下抵归德,经夏水涨,甚于常年,以小黄口分泄之故,并无冲决,此其明验也。详视陈州,最为低洼,濒河之地,今岁麦禾不收,民饥特甚,欲为拯救,奈下流无可疏之处。若将小黄村河口闭塞,必移患邻郡;决上流南岸,则汴梁被害;决下流北岸,则山东可忧。事难两全,当遗小就大。如免陈村差税,赈其饥民,陈留、通许、太康县被灾之家,依例取勘赈恤,其小黄村河口仍旧通流外,据修筑月堤,并障水堤,闭河口,别难拟议。”于是凡汴梁所辖州县河堤,或已修治,及当疏通与补筑者,条列具备。

至五年正月,河北河南道廉访副使奥屯言:“近年河决杞县小黄村口,滔滔南流,莫能御遏,陈、颍濒河膏腴之地浸没,百姓流散。今水迫汴城,远无数里,傥值霖雨水溢,仓卒何以防御!方今农隙,宜为讲究,使水归故道,达于江、淮,不惟陈、颍之民得遂其生,窃恐将来浸灌汴城,其害匪轻。”于是大司农司下都水监移文汴梁分监修治,自六年二月十一日兴工,至三月九日工毕,总计北至槐疙疸两旧堤,南至窑务汴堤,通长二十里二百四十三步。创修护城堤一道,长七千四百四十三步,下地修堤,下广十六步,上广四步,高一丈,六十尺为一工。堤东二十步外取土,内河沟七处,深浅高下阔狭不一,计工二十五万三千六百八十,用夫八千四百五十三,除风雨妨工,三十日毕。内流水河沟,南北阔二十步,水深五尺。河内修堤,底阔二十四步,上广八步,高一丈五尺,积十二万尺,取土稍远,四十尺为一工,计三万工,用夫百人。每步用大桩二,计四十,各长一丈二尺,径四寸。每步杂草千束,计二万。每步签桩四,计八十,各长八尺,径三寸。水手二十,木匠二,大船二艘,梯一副,绳索毕备。

七年七月,汴梁路言:“荥泽县六月十一日河决塔海庄东堤十步余,横堤两重,又缺数处。二十三日夜,开封县苏村及七里寺复决二处。”本省平章站马赤亲率本路及都水监官,并工修筑,于至治元年正月兴工,修堤岸四十六处,该役一百二十五万六千四百九十四工,凡用夫三万一千四百一十三人。

文宗至顺元年六月,曹州济阴县河防官本县尹郝承务言:“六月五日,魏家道口黄河旧堤将决,不可修筑,以此差募民夫,创修护水月堤,东西长三百九步,下阔六步,高一丈。又缘水势瀚漫,复于近北筑月堤,东西长一千余步,下广九步,其功未竟。至二十一日,水忽泛溢,新旧三堤一时咸决,明日外堤复坏,急率民闭塞,而湍流迅猛,有蛇时出没于中,所下桩土,一扫无遗。又旧堤岁久,多有缺坏,差夫并工筑成二十余步。其魏家道口缺堤,东西五百余步,深二丈余,外堤缺口,东西长四百余步。又磨子口护水堤,低薄不足御水,东西长一千五百步。魏家道口卒未易修,先差夫补筑。磨子口七月十六日兴工,二十八日工毕。二十二日,按视至硃从马头西,旧堤缺坏,东西长一百七十余步,计料堤外贴筑五步,增高一丈二尺,与旧堤等,上广二步。于磨子口修堤夫内,摘差三百一十人,于是月二十三日入役,至闰七月四日工毕。”郝承务又言:“魏家道口砖固等村,缺破堤堰,累下桩土,冲洗不存,若复闭筑,缘缺堤周回皆泥淖,人不可居,兼无取土之处。又沛郡安乐等保,去岁旱灾,今复水涝,漂禾稼,坏室庐,民皆缺食,难于差倩。其不经水害村保民人,先已遍差补筑黄家桥、磨子口诸处堤堰,似难重役。如候秋凉水退,倩夫修理,庶苏民力。今冲破新旧堤七处,共长一万二千二百二十八步,下广十二步,上广四步,高一丈二尺,计用夫六千三百四人,桩九百九十,苇箔一千三百二十,草一万六千五束。六十尺为一工,无风雨妨工,度五十日可毕。”本县准言,至八月三十日差夫二千四百二十,关请郝承务督役。郝承务又言:“九月三日兴工修筑,至十八日大风,十九日雨,二十四日复雨,缘此辛马头、孙家道口障水堤堰又坏,计工役倍于元数,移文本县,添差二千人同筑。二十六日,元与成武定、陶二县分筑魏家道口八百二十步修完。十月二日,至辛马头、孙家道口,从实又量元缺堤,南北阔一百四十步,内水地五十步,深者至二丈,浅者不下八九尺,依元料用桩箔补筑,至七日完。又于本处创筑月堤一道,西北东南斜长一千六百二十七步,内成武、定陶分筑一百五十步,实筑一千四百七十七步,外有元料堌头魏家道口外堤未筑。即欲兴工,缘冬寒土冻,拟候来春,并工修理,官民两便。

济州河

济州河者,新开以通漕运也。世祖至元十七年七月,耿参政、阿里尚书奏:“为姚演言开河事,令阿合马与耆旧臣集议,以钞万锭为佣直,仍给粮食。”世祖从之。十八年九月,中书丞相火鲁火孙等奏:“姚总管等言,请免益都、淄莱、宁海三州一岁赋,入折佣直,以为开河之用。平章阿合马与诸老臣议,以为一岁民赋虽多,较之官给佣直,行之甚便。”遂从之。十月,火鲁火孙等奏:“阿八失所开河,经济州,而其地又有一河,傍有民田,开之甚便。臣等议,若开此河,阿八失所管一方屯田,宜移之他处,不阻水势。”世祖令移之。十二月,差奥鲁赤、刘都水及精算数者一人,给宣差印,往济州,定开河夫役,令大名、卫州新附军亦往助工。

三十一年,御史台言:“胶、莱海道浅涩,不能行舟。”台官玉速帖木兒奏:“阿八失所开河,省遣牙亦速失来,谓漕船泛河则失少,泛海则损多。”既而漕臣囊加、万户孙伟又言:“漕海舟疾且便。”右丞麦术丁又奏:“斡奴兀奴凡三移文,言阿八失所开河,益少损多,不便转漕。水手军人二万,舟千艘,见闲不用,如得之,可岁漕百万石。昨奉旨,候忙古来共议,海道便,则阿八失河可废。今忙古已自海道运粮回,有一二南人自愿运粮万石,已许之。”囊加、孙万户复请用军验试海运,省院官暨众议:“阿八失河扬用水手五千、军五千、船千艘,畀扬州省教习漕运。今拟以此水手军人,就用平滦船,从利津海漕运。”世祖从之。阿八失所开河遂废。

滏河

滏河者,引滏水以通洺州城濠者也。

至元五年十月,洺磁路言:“洺州城中,井泉咸苦,居民食用,多作疾,且死者众。请疏涤旧渠,置坝闸,引滏水分灌洺州城濠,以济民用。计会河渠东西长九百步,阔六尺,深三尺,二尺为工,役工四百七十五,民自备用器,岁二次放闸,且不妨漕事。”中书省准其言。

广济渠

广济渠在怀孟路,引沁水以达于河。世祖中统二年,提举王允中、大使杨端仁奉诏开河渠,凡募夫千六百五十一人,内有相合为夫者,通计使水之家六千七百余户,一百三十余日工毕。所修石堰,长一百余步,阔三十余步,高一丈三尺。石斗门桥,高二丈,长十步,阔六步。渠四道,长阔不一,计六百七十七里,经济源、河内、河阳、温、武陟五县,村坊计四百六十三处,渠成甚益于民,名曰广济。三年八月,中书省臣忽鲁不花等奏:“广济渠司言,沁水渠成,今已验工分水,恐久远权豪侵夺。”乃下诏依本司所定水分,已后诸人毋得侵夺。

至文宗天历三年三月,怀庆路同知阿合马言:“天久亢旱,夏麦枯槁,秋谷种不入土,民匮于食。近因访问耆老,咸称丹水浇溉近山田土,居民深得其利,有沁水亦可溉田,中统间王学土亦为天旱,奉诏开此渠,募自愿人户,于太行山下沁口古迹,置分水渠口,开浚大河四道,历温、陟入黄河,约五百余里,渠成名曰广济。设官提调,遇旱则官为斟酌,验工多寡,分水浇溉,济源、河内、河阳、温、武陟五县民田三千余顷咸受其赐。二十余年后,因豪家截河起堰,立碾磨,壅遏水势,又经霖雨,渠口淤塞,堤堰颓圮。河渠司寻亦革罢,有司不为整治,因致废坏。今五十余年,分水渠口及旧渠迹,俱有可考,若蒙依前浚治,引水溉田,于民大便。可令河阳、河内、济源、温、武陟五县,使水人户自备工力,疏通分水渠口,立闸起堰,仍委谙知水利之人,多方区画。遇旱,视水缓急,撤闸通流,验工分水以灌溉;若霖雨泛涨,闭闸退还正流。禁治不得截水置碾磨,栽种稻田。如此,则涝旱有备,民乐趋利。请移文孟州、河内、武陟县委官讲议。”寻据孟州等处申,亲诣沁口,咨询耆老,言旧日沁水正河内筑土堰,遮水入广济渠,岸北虽有减水河道,不能吞伏,后值霖雨,荡没田禾,以此堵闭。今若枋口上连土岸,及于沁水正河置立石堰,与枋口相平,如遇水溢,闭塞闸口,使水漫流石堰,复还本河,又从减水河分杀其势,如此庶不为害。约会河阳、武陟县尹与耆老等议,若将旧广济渠依前开浚,减水河亦增开深阔,禁安磨碾,设立闸堰,自下使水,遇旱放闸浇田,值涝闭闸退水,公私便益。怀庆路备申工部牒,都水监回文本路,委官相视施行。

三白渠

京兆旧有三白渠,自元伐金以来,渠堰缺坏,土地荒芜。陕西之人虽欲种莳,不获水利,赋税不足,军兴乏用。太宗之十二年,梁泰奏:“请差拨人户牛具一切种莳等物,修成渠堰,比之旱地,其收数倍,所得粮米,可以供军。”太宗准奏,就令梁泰佩元降金牌,充宣差规措三白渠使,郭时中副之,直隶朝廷,置司于云阳县;所用种田户及牛畜,别降旨,付塔海绀不于军前应副。是月,敕喻塔海绀不:“近梁泰奏修三白渠事,可于汝军前所获有妻少壮新民,量拨二千户,及木工二十人,官牛内选肥腯齿小者一千头,内乳牛三百,以畀梁泰等。如不敷,于各千户、百户内贴补,限今岁十一月内交付数足,趁十二月入工。其耕种之人,所收之米,正为接济军粮。如发遣人户之时,或阙少衣装,于各千户、百户内约量支给,差军护送出境,沿途经过之处,亦为防送,毋致在逃走逸,验路程给以行粮,大口一升,小者半之。”

洪口渠

洪口渠在奉元路。英宗至治元年十月,陕西屯田府言:

自秦、汉至唐、宋,年例八月差使水户,自泾阳县西仲山下截河筑洪堰,改泾水入白渠,下至泾阳县北白公斗门,分为三限,并平石限,盖五县分水之要所。北限入三原、栎阳、云阳,中限入高陵,南限入泾阳,浇溉官民田七万余亩。近至大三年,陕西行台御史王承德言,泾阳洪口展修石渠,为万世之利。由是会集奉元路三原、泾阳、临潼、高陵诸县,洎泾阳、渭南、栎阳诸屯官及耆老议,如准所言,展修石渠八十五步,计四百二十五尺,深二丈,广一丈五尺,计用石十二万七千五百尺,人日采石积方一尺,工价二两五钱,石工二百,丁夫三百,金火匠二,用火焚水淬,日可凿石五百尺,二百五十五日工毕。官给其粮食用具,丁夫就役使水之家,顾匠佣直使水户均出。陕西省议,计所用钱粮,不及二年之费,可谓一劳永逸,准所言便。都省准委屯田府达鲁花赤只里赤督工,自延祐元年二月十日发夫匠入役,至六月十九日委官言,石性坚厚,凿仅一丈,水泉涌出,近前续展一十七步,石积二万五千五百尺,添夫匠百人,日凿六百尺,二百四十二日可毕。

文宗天历二年三月,屯田总管兼管河渠司事郭嘉议言:“去岁六月三日骤雨,泾水泛涨,无修洪堰及小龙口尽圮,水归泾,白渠内水浅,为此计用十四万九千五百十一工,役丁夫一千六百,度九十三日毕。于使水户内差拨,每夫就持麻一斤,铁一斤,系囤取泥索各一,长四十尺,草苫一,长七尺,厚二寸。”陕西省准屯田府照,洪口自秦至宋一百二十激,经由三限,自泾阳下至临潼五县,分流浇溉民田七万余顷,验田出夫千六百人,自八月一日修堰,至十月放水溉田,以为年例。近因奉元亢旱,五载失稔,人皆相食,流移疫死者十七八。今差夫又令就出用物,实不能办集。窃详泾阳水利,虽分三限引水溉田,缘三原等县地理遥远,不能依时周遍,泾阳北近,俱在上限,并南限中限,用水最便。今次修堰,除见在户依例差役,其逃亡之家合出夫数,宜令泾阳县近限水利户添差一人,官日给米一升,并工修治。省准出钞八百锭,委耀州同知李承事,洎本府总管郭嘉议及各处正官,计工役照时直籴米给散。李承事督夫修筑,至十一月十六日毕。

扬州运河

运河在扬州之北,宋时尝设军疏涤,世祖取宋之后,河渐壅塞。至元末年,江淮行省尝以为言,虽有旨浚治,有司奉行,未见实效。

仁宗延祐四年十一月,两淮运司言:“盐课甚重,运河浅涩无源,止仰天雨,请加修治。”明年二月,中书移文河南省,选官洎运司有司官相视,会计工程费用。于是河南行省委都事张奉政及淮东道宣慰司官、运司官,会州县仓场官,遍历巡视,集议:河长二千三百五十里,有司差濒河有田之家,顾倩丁夫,开修一千八百六十九里;仓场盐司不妨办课,协济有司,开修四百八十二里。运司言:“近岁课额增多,而船灶户日益贫苦,宜令有司通行修治,省减官钱。”省臣奏准:诸色户内顾募丁夫万人,日支盐粮钱二两,计用钞二万锭,于运司盐课及减驳船钱内支用。差官与都水监、河南行?⒒炊克竟僮ǘ涫拢盟咎宀欤嗝茉呵补僬蚨簦伺┫恫⒐な柚巍?

练湖

练湖在镇江。元有江南之后,豪势之家于湖中筑堤围田耕种,侵占既广,不足受水,遂致泛溢。世祖末年,参政暗都剌奏请依宋例,委人提调疏治,其侵占者验亩加赋。

至治三年十二月,省臣奏:“江浙行省言,镇江运河全藉练湖之水为上源,官司漕运,供亿京师,及商贾贩载,农民来往,其舟楫莫不由此。宋时专设人夫,以时修浚。练湖潴蓄潦水,若运河浅阻,开放湖水一寸,则可添河水一尺。近年淤浅,舟楫不通,凡有官物,差民运递,甚为不便。委官相视,疏治运河,自镇江路至吕城坝,长百三十一里,计役夫万五百十三人,六十日可毕。又用三千余人浚涤练湖,九十日可完,人日支粮三升、中统钞一两。行?⑿刑ǚ止偌喽健K么铮袼暝け福创盒斯ぁ:闲惺乱耍澜阈惺∷狻!奔鹊弥迹际∫莆慕阈惺。握蟹盥屎鲜粽偾琢俣揭邸S谑嵌蟹钛裕骸八岸妓偌喑缑髦葜萑畏钫⒄蚪纷芄苊幸榈纫椋毫泛⒃撕哟朔且皇拢艘兰偕街詈┟袢∧嘀ǎ么遥耍弥裱犂倘∮倌啵湛扇兀录凭磐蛟兀轮洌ㄈ《咄蛟兀陀盟∧嘣鲋丁W哉蚪诔浅坦樱脸V菸浣芈莱前樱映ぐ偃焕镆话偎氖剑饪用胬逭桑桌桑钏某撸爰兴撸苫盍摺K鄯蛴谄浇⒄蚪⒊V荨⒔踔菁敖德匪戒嘌糁萏锒嗌匣诓钯弧H艨:樱鄄⑿耍淠寻旒R顺门┫叮瓤撕樱け暇涂A泛!笔∽妓裕攵际峦踽缡碌扔谔┒ㄔ暾轮琳蚪ぱ粝兀└骷喙す傺睾嗍樱虾掣曰仆粒潞栽樱嘁嗉嵊玻豢裳犎 S忠榱揭鄄⑿耍嗬肴儆嗬铮醇喽剑└眩敢运椒蛞煌蛉灏偈耍瓤撕樱谒氖呷毡希慰A泛湛赏辍<逃薪闲刑ㄊ逃芳罢阄髁盟靖笔咕阒粒艘槭资略撕樱肝淖少鳎煊谑窃率呷杖胍邸?

二月十八日,省臣奏:“开浚运河、练湖,重役也,宜依行省所议,仍令便宜从事。”后各监工官言:“已分运河作三坝,依元料深阔丈尺开浚,至三月四日工毕。数内平江昆山、嘉定二州,实役二十六日,常熟、吴江二州,长洲、吴县,实役二十八日,余皆役三十日,已于三月七日积水行舟。”又监修练湖官言:“任奉议指划元料,增筑堤堰及旧有土基,共增阔一丈二尺,平面至高底滩脚,增筑共量斜高二丈五尺。依中堰西石达东旧堤卧羊滩修筑,如旧堤高阔已及所料之上者,遇有崩缺,修筑令完。中堰西石达至五百婆堤西上增高土一尺,有缺亦补之。五百婆堤至马林桥堤水势稍缓,不须修治,其堤底间有渗漏者,窒塞之。三月六日破土,九日入役,至十一日工毕,实役三日。归勘任少监元料,开运河夫万五百十三人,六十日毕,浚练湖夫三千人,九十日毕,人日支钞一两、米三升,共该钞万八千一十四锭二十两,米二万七千二十一石六斗,实征夫万三千五百十二人,共役三十三日,支钞八千六百七十九锭三十六两,粮万三千十九石五斗八升。比附元料,省钞九千三百三十四锭三十四两,粮万四千二石二升。其练湖未毕,相视地形水势再议。”

参政董中奉又言:“练湖旧有湖兵四十三人,添补五十七名,共百人,于本路州县苗粮三石之下、二石之上差充,专任修筑湖岸,设提领二员、壕寨二人、司吏三人,于有出身人内选用。”工部议:“练湖所设提领人等印信,即同湖兵,宜咨本省遍行议拟。”又镇江路言:“河、练湖今已开浚,若不设法关防,徒劳民力。除关本路达鲁花赤兀鲁失海牙总治其事,同知哈散、知事程郇专管启闭斗门。”行省从之。

吴松江

浙西诸山之水受之太湖,下为吴松江,东汇淀山湖以入海,而潮汐来往,逆涌浊沙,上泾河口,是以宋时设置撩洗军人,专掌修治。元既平宋,军士罢散,有司不以为务,势豪租占为荡为田,州县不得其人,辄行许准,以致湮塞不通,公私俱失其利久矣。

至治三年,江浙省臣方以为言,就委嘉兴路治中高朝列、湖州路知事丁将仕同本处正官,体究旧曾疏浚通海故道,及新生沙涨碍水处所,商度开涤图呈。据丁知事等官按视讲究,合开浚河道五十五处。内常熟州九处,十三段,该工百三十二万一千五百六十二,昆山州十一处,九十五里,用工二万七千四百,役夫四百五十六,宜于本州有田一顷之上户内,验田多寡,算量里步均派,自备粮赴功疏浚。正月上旬兴工,限六十日工毕,二年一次举行。嘉定州三十五处,五百三十八里,该工百二十六万七千五十九,日支粮一升,计米万二千六百七十石五斗九升,日役夫二万一千一百一十七,六十日毕。工程浩大,米粮数多,乞依年例,劝率附河有田用水之家,自备口粮,佃户佣力开浚。奈本州连年被灾,今岁尤甚,力有不逮,宜从上司区处。高治中会集松江府各州县官按视,议合浚河渠,华亭县九处,计五百二十八里,该工九百六十八万四千八百八十二,役夫十六万一千四百一十四,人日支粮二升,计米十九万三千六百九十七石六斗四升。上海县十四处,计四百七十一里,该工千二百三十六万八千五十二,日役夫二万六千一百三十四,人日支粮二升,计二十四万七千三百六十一石四升,六十日工毕。官给之粮,佣民疏治。如下年丰稔,劝率有田之家,五十亩出夫一人,十亩之上验数合出,止于本保开浚。其权势之家,置立鱼簖并沙涂栽苇者,依上出夫。

其上海、嘉定连年旱涝,皆缘河口湮塞,旱则无以灌溉,涝则不能疏泄,累致凶歉,官民俱?V猎暌院螅骄璞伲缘梅犸1饶暧指篡毡眨萍矣幼庹迹涞谜鞲常凳Т罄I虾O厮晔展倭敢皇咄蚴窳溉蛴嗍跃偎蒲拥v七年灾伤五万八千七百余石,至治元年灾伤四万九千余石,二年十万七千余石,水旱连年,殆无虚岁,不惟亏欠官粮,复有赈贷之费。近委官相视地形,讲议疏浚,其通海大江,未易遽治;旧有河港联络官民田土之间、藉以灌溉者,今皆填塞,必须疏通,以利耕种。欲令有田人户自为开浚,而工役浩繁,民力不能独成。由是议,上海、嘉定河港,宜令本处所管军民站灶僧道诸色有田者,以多寡出夫,自备粮修治,州县正官督役。其豪势租占荡田、妨水利者,并与除辟。本处民田税粮全免一年,官租减半。今秋收成,下年农隙举行,行?⑿刑ā⒘盟竟傺舱颉M饩莼ぁ⒗ド健⒊J熘莺痈郏壬虾!⒓味ɑ杭辈煌盐惶澹痈鞔θ芭┱俣接刑镏遥噶覆⒐ば拗巍H翦嵝斯ぃ跹艏已怨锖ツ甓劣屑桑の少骺煞瘛?

至泰定元年十月十九日,右丞相旭迈杰等奏:“江浙省言,吴松江等处河道壅塞,宜为疏涤,仍立闸以节水势。计用四万余人,今岁十二月为始,至正月终,六十日可毕,用二万余人,二年可毕。其丁夫于旁郡诸色户内均差,依练湖例,给佣直粮食,行?⑿刑ā⒘盟静⒂兴竟偻岬鳌3嫉纫椋耸鹿倜窳奖悖舜悠淝搿H舳》蛴杏啵沽钜荒瓯稀C鸦洞鹭莺敝畛纪岬鳎ㄎ筘┒鋬褐话嗉扒岸妓紊偌喽邸!钡弥迹莆男惺。寄馐柚巍=闶∠赂髀贩⒎蛉胍郏炼耆蛘滤娜展け稀?

淀山湖

太湖为浙西巨浸,上受杭、湖诸山之水,潴蓄之余,分汇为淀山湖,东流入海。

世祖末年,参政暗都剌言:“此湖在宋时委官差军守之,湖旁余地,不许侵占,常疏其壅塞,以泄水势。今既无人管领,遂为势豪绝水筑堤,绕湖为田,湖狭不足潴蓄,每遇霖潦,泛溢为害。昨本省官忙古等兴言疏治,因受曹总管金而止。张参议、潘应武等相继建言,识者咸以为便。臣等议,此事可行无疑。然虽军民相参,选委廉干官提督,行省山住子、行院董八都见子、行台哈剌令亲诣相视,会计合用军夫拟禀。”世祖曰:“利益美事,举行已晚,其行之。”既而平章铁哥言:“委官相视,计用夫十二万,百日可毕。昨奏军民共役,今民丁数多,不须调军。”世祖曰:“有损有益,咸令均齐,毋自疑惑,其均科之。”

至元三十一年,世祖崩,成宗即位。平章铁哥奏:“太湖、淀山湖昨尝奏过先帝,差倩民夫二十万疏掘已毕。今诸河日受两潮,渐致沙涨,若不依旧宋例,令军屯守,必致坐隳成功。臣等议,常时工役拨军,枢府犹且吝惜,屯守河道用军八千,必辞不遣。淀山湖围田赋粮二万石,就以募民夫四千,调军士四千与同屯守。立都水防田使司,职掌收捕海贼,修治河渠围田。”命伯颜察兒暨枢密院议毕闻奏。于是枢府言:“尝奏淀山湖在宋时设军屯守,范殿帅、硃、张辈必知其故,拟与省官集议定禀奏,有旨从之。乃集枢府官及范殿帅等共议,硃、张言:‘宋时屯守河道,用手号军,大处千人,小处不下三四百,隶巡检司管领。’范殿帅言:‘差夫四千,非动摇四十万户不可,若令五千军屯守,就委万户一员提调,事或可行。’臣等亦以为然,与都水巡防万户府职名,俾隶行院。”枢府官又言:“若与知源委之人询其详,候至都定议。”从之。

盐官州海塘

盐官州去海岸三十里,旧有捍海塘二,后又添筑咸塘,在宋时亦尝崩陷。成宗大德三年,塘岸崩,都省委礼部郎中游中顺,洎本省官相视,虚沙复涨,难于施力。至仁宗延祐己未、庚申间,海汛失度,累坏民居,陷地三十余里。其时省宪官共议,宜于州后北门添筑土塘,然后筑石塘,东西长四十三里,后以潮汐沙涨而止。

至泰定即位之四年二月间,风潮大作,冲捍海小塘,坏州郭四里。杭州路言:“与都水庸田司议,欲于北地筑塘四十余里,而工费浩大,莫若先修咸塘,增其高阔,填塞沟港,且浚深近北备塘濠堑,用桩密钉,庶可护御。”江浙省准下本路修治。都水庸田司又言:“宜速差丁夫,当水入冲堵闭,其不敷工役,于仁和、钱塘及嘉兴附近州县诸色人户内斟酌差倩,即日沦没不已,旦夕诚为可虑。”工部议:“海岸崩摧重事也,宜移文江浙行省,督催庸田使司、盐运司及有司发丁夫修治,毋致侵犯城郭,贻害居民。”五月五日,平章秃满迭兒、茶乃、史参政等奏:“江浙省四月内,潮水冲破盐官州海岸,令庸田司官征夫修堵,又令僧人诵经,复差人令天师致祭。臣等集议,世祖时海岸尝崩,遣使命天师祈祀,潮即退,今可令直省舍人伯颜奉御香,令天师依前例祈祀。”制曰:“可。”既而杭州路又言:“八月以来,秋潮汹涌,水势愈大,见筑沙地塘岸,东西八十余步,造木柜石囤以塞其要处。本省左丞相脱欢等议,安置石囤四千九百六十,抵御锼啮,以救其急,拟比浙江立石塘,可为久远。计工物,用钞七十九万四千余锭,粮四万六千三百余石,接续兴修。”

致和元年三月,省臣奏:“江浙省并庸田司官修筑海塘,作竹蘧篨,内实以石,鳞次垒叠以御潮势,今又沦陷入海,见图修治,倘得坚久之策,移文具报。臣等集议,此重事也,旦夕驾幸上都,分官扈从,不得圆议。今差户部尚书李家奴、工部尚书李嘉宾、枢密院属卫指挥青山、副使洪灏、宣政佥院南哥班与行省左丞相脱欢及行台、行宣政院、庸田使司诸臣,会议修治之方。合用军夫,除戍守州县关津外,酌量差拨,从便添支口粮。合役丁力,附近有田之民,及僧、道、也里可温、答失蛮等户内点倩。凡工役之时,诸人毋或沮坏,违者罪之。合行事务,提调官移文禀奏施行。”有旨从之。四月二十八日,朝廷所委官,洎行省台院及庸田司等官议:“大德、延祐欲建石塘未就。泰定四年春,潮水异常,增筑土塘,不能抵御,议置板塘,以水涌难施工,遂作蘧篨木柜,间有漂沉,欲踵前议,叠石塘以图久远。为地脉虚浮,比定海、浙江、海盐地形水势不同,由是造石囤于其坏处叠之,以救目前之急。已置石囤二十九里余,不曾崩陷,略见成效。”庸田司与各路官同议,东西接垒石囤十里,其六十里塘下旧河,就取土筑塘,凿东山之石以备崩损。

文宗天历元年十一月,都水庸田司言:“八月十日至十九日,正当大汛,潮势不高,风平水稳。十四日,祈请天妃入庙,自本州岳庙东海北护岸鳞鳞相接。十五日至十九日,海岸沙涨,东西长七里余,南北广或三十步,或数十百步,渐见南北相接。西至石囤,已及五都,修筑捍海塘与盐塘相连,直抵岩门,障御石囤。东至十一都六十里塘,东至东大尖山嘉兴、平湖三路所修处海口。自八月一日至二日,探海二丈五尺;至十九日、二十日探之,先二丈者今一丈五尺,先一丈五尺者今一丈。西自六都仁和县界赭山、雷山为首,添涨沙涂,已过五都四都,盐官州廊东西二都,沙土流行,水势俱浅。二十日,复巡视自东至西岸脚涨沙,比之八月十七日渐增高阔。二十七日至九月四日大汛,本州岳庙东西,水势俱浅,涨沙东过钱家桥海岸,元下石囤木植,并无颓圮,水息民安。”于是改盐官州曰海宁州。

龙山河道

龙山河在杭州城外,岁久淤塞。武宗至大元年,江浙省令史裴坚言:“杭州钱塘江,近年以来为沙涂壅涨,潮水远去,离北岸十五里,舟楫不能到岸。商旅往来,募夫搬运十七八里,使诸物翔涌,生民失所,递运官物,甚为烦扰。访问宋时并江岸有南北古河一道,名龙山河,今浙江亭南至龙山闸约一十五里,粪坏填塞,两岸居民间有侵占。迹其形势,宜改修运河,开掘沙土,封闸搬载,直抵浙江,转入两处市河,免担负之劳,生民获惠。”省下杭州路相视,钱塘县城南上隅龙山河至横河桥,委系旧河,居民侵占,起建房屋,若疏通以接运河,公私大便。计工十五万七千五百六十六,日役夫五千二百五十二,度可三十日毕。所役夫于本路录事司、仁和、钱塘县富实之家差倩,就持筐檐锹应役。人日支官粮二升,该米三千一百五十一石三斗二升。河长九里三百六十二步,造石桥八,立上下二闸,计用钞一百六十三锭二十三两四钱七分七厘。省准咨请丞相脱脱总治其事,于仁宗延祐三年三月七日兴工,至四月十八日工毕。

志第十七下 河渠三

○黄河

至正四年夏五月,大雨二十余日,黄河暴溢,水平地深二丈许,北决白茅堤。六月,又北决金堤,并河郡邑济宁、单州、虞城、砀山、金乡、鱼台、丰、沛、定陶、楚丘、武城,以至曹州、东明、钜野、郓城、嘉祥、汶上、任城等处皆罹水患,民老弱昏垫,壮者流离四方。水势北侵安山,沿入会通、运河,延袤济南、河间,将坏两漕司盐场,妨国计甚重。省臣以闻,朝廷患之,遣使体量,仍督大臣访求治河方略。

九年冬,脱脱既复为丞相,慨然有志于事功,论及河决,即言于帝,请躬任其事,帝嘉纳之。乃命集群臣议廷中,而言人人殊,唯都漕运使贾鲁,昌言必当治。先是,鲁尝为山东道奉使宣抚首领官,循行被水郡邑,具得修捍成策;后又为都水使者,奉旨诣河上相视,验状为图,以二策进献:一议修筑北堤以制横溃,其用功省;一议疏塞并举,挽河使东行以复故道,其功费甚大。至是复以二策封,脱脱韪其后策。议定,乃荐鲁于帝,大称旨。

十一年四月初四日,下诏中外,命鲁以工部尚书为总治河防使,进秩二品,授以银?7炅骸⒋竺腥访袷逋蛉耍莸仁邪艘砭蛉斯┮郏磺写邮麓笮【瘢藤鹘诙龋阋诵松伞J窃露震ぃ咴率柙涑桑嗽戮鏊屎樱旁轮坶ㄐ校辉滤凉け希钌ㄖ畹坛伞:幽烁垂实溃匣阌诨矗侄胗诤!5矍补蟪急篮硬俾郴咕┦Γ酃Τ萑俾淮蠓颉⒓痛笱浚湫χ畛记ㄉ陀胁睿拓┫嗤淹咽老鹭莺敝牛孛擦盅砍兄寂费粜坪悠奖模造豪图ā?

玄既为河平之碑,又自以为司马迁、班固记河渠沟洫,仅载治水之道,不言其方,使后世任斯事者无所考则,乃从鲁访问方略,及询过客,质吏牍,作《至正河防记》,欲使来世罹河患者按而求之。其言曰:

治河一也,有疏、有浚、有塞,三者异焉。酾河之流,因而导之,谓之疏。去河之淤,因而深之,谓之浚。抑河之暴,因而扼之,谓之塞。疏浚之别有四:曰生地,曰故道,曰河身,曰减水河。生地有直有纡,因直而凿之,可就故道。故道有高有卑,高者平之以趋卑,高卑相就,则高不壅,卑不潴,虑夫壅生溃,潴生堙也。河身者,水虽通行,身有广狭,狭难受水,水益悍,故狭者以计辟之;广难为岸,岸善崩,故广者以计御之。减水河者,水放旷则以制其狂,水隳突则以杀其怒。

治堤一也,有创筑、修筑、补筑之名,有剌水堤,有截河堤,有护岸堤,有缕水堤,有石船堤。

治扫一也,有岸扫、水扫,有龙尾、栏头、马头等扫。其为扫台及推卷、牵制、珣挂之法,有用土、用石、用铁、用草、用木、用杙、用纟亘之方。

塞河一也,有缺口,有豁口,有龙口。缺口者,已成川。豁口者,旧常为水所豁,水退则口下于堤,水涨则溢出于口。龙口者,水之所会,自新河入故道之氵众也。

此外不能悉书,因其用功之次第,而就述于其下焉。

其浚故道,深广不等,通长二百八十里百五十四步而强。功始自白茅,长百八十二里。继自黄陵冈至南白茅,辟生地十里。口初受,广百八十步,深二丈有二尺,已下停广百步,高下不等,相折深二丈及泉。曰停、曰折者,用古算法,因此推彼,知其势之低昂,相准折而取匀停也。南白茅至刘庄村,接入故道十里,通折垦广八十步,深九尺。刘庄至专固,百有二里二百八十步,通折停广六十步,深五尺。专固至黄固,垦生地八里,面广百步,底广九十步,高下相折,深丈有五尺。黄固至哈只口,长五十一里八十步,相折停广垦六十步,深五尺。乃浚凹里减水河,通长九十八里百五十四步。凹里村缺河口生地,长三里四十步,面广六十步,底广四十步,深一丈四尺。自凹里生地以下旧河身至张赞店,长八十二里五十四步。上三十六里,垦广二十步,深五尺;中三十五里,垦广二十八步,深五尺;下十里二百四十步,垦广二十六步,深五尺。张赞店至杨青村,接入故道,垦生地十有三里六十步,面广六十步,底广四十步,深一丈四尺。

其塞专固缺口,修堤三重,并补筑凹里减水河南岸豁口,通长二十里三百十有七步。其创筑河口前第一重西堤,南北长三百三十步,面广二十五步,底广三十三步,树置桩橛,实以土牛、草苇、杂梢相兼,高丈有三尺,堤前置龙尾大扫。言龙尾者,伐大树连梢系之堤旁,随水上下,以破啮岸浪者也。筑第二重正堤,并补两端旧堤,通长十有一里三百步。缺口正堤长四里,两堤相接旧堤,置桩堵闭河身,长百四十五步,用土牛、草苇、梢土相兼修筑,底广三十步,修高二丈。其岸上土工修筑者,长三里二百十有五步有奇,高广不等,通高一丈五尺。补筑旧堤者,长七里三百步,表里倍薄七步,增卑六尺,计高一丈。筑第三重东后堤,并接修旧堤,高广不等,通长八里。补筑凹里减水河南岸豁口四处,置桩木,草土相兼,长四十七步。

于是塞黄陵全河,水中及岸上修堤长三十六里百三十六步。其修大堤刺水者二,长十有四里七十步。其西复作大堤刺水者一,长十有二里百三十步。内创筑岸上土堤,西北起李八宅西堤,东南至旧河岸,长十里百五十步,颠广四步,趾广三之,高丈有五尺。仍筑旧河岸至入水堤,长四百三十步,趾广三十步,颠杀其六之一,接修入水。

两岸扫堤并行。作西扫者夏人水工,征自灵武;作东扫者汉人水工,征自近畿。其法以竹络实以小石,每扫不等,以蒲苇绵腰索径寸许者从铺,广可一二十步,长可二三十步。又以曳扫索綯径三寸或四寸、长二百余尺者衡铺之。相间复以竹苇麻釭大纤,长三百尺者为管心索,就系绵腰索之端于其上,以草数千束,多至万余,匀布厚铺于绵腰索之上,袴而纳之,丁夫数千,以足蹈实,推卷稍高,即以水工二人立其上,而号于众,众声力举,用小大推梯,推卷成扫,高下长短不等,大者高二丈,小者不下丈余。又用大索或互为腰索,转致河滨,选健丁操管心索,顺扫台立踏,或挂之台中铁猫大橛之上,以渐缒之下水。扫后掘地为渠,陷管心索渠中,以散草厚覆,筑之以土,其上复以土牛、杂草、小扫梢土,多寡厚薄,先后随宜。修叠为扫台,务使牵制上下,缜密坚壮,互为掎角,扫不动?H樟Σ蛔悖鹨约讨;奂缺希词┣胺ǎ砩ㄒ匝瓜认轮ǎ克成睿粕ê癖。嘀了纳ǘ埂A缴ㄖ渲弥衤纾叨苫蛉桑恼晌宄撸狄孕∈⑼僚!<嚷狄灾窭拢淞脚圆⑸ǎ芟麓笞鸵灾衤缟洗笾裱飨涤谧稀6髁缴捌渲兄衤缰希圆萃恋任镏ㄌǎ汲の迨交虬俨剑傧律ǎ匆灾袼骰蚵樗鞒ぐ税俪呋蛭灏俪哒咭欢硬奁溆喙苄乃髦洌股ㄈ胨螅溆喙苄乃魅缜矮懝遥嬉怨苄某に鳎吨梦迤呤街猓蛱ǎ虼笞范抵ü苁廴账轮ǎ僖圆萃恋任锿ㄐ蕹傻蹋忠粤泊笊芄矣诨さ檀笞治鏊啤F涞坛ざ倨呤剑惫闼氖剑泄阄迨宀剑瞎闼氖剑缘咧林海ǜ呷砂顺摺?

其截河大堤,高广不等,长十有九里百七十七步。其在黄陵北岸者,长十里四十一步。筑岸上土堤,西北起东西故堤,东南至河口,长七里九十七步,颠广六步,趾倍之而强二步,高丈有五尺,接修入水。施土牛、小扫梢草杂土,多寡厚薄随宜修叠,及下竹络,安大桩,系龙尾扫,如前两堤法。唯修叠扫台,增用白阑小石。并扫上及前几修扫堤一,长百余步,直抵龙口。稍北,栏头三扫并行,扫大堤广与刺水二堤不同,通前列四扫,间以竹络,成一大堤,长二百八十步,北广百一十步,其颠至水面高丈有五尺,水面至泽腹高二丈五尺,通高三丈五尺;中流广八十步,其颠至水面高丈有五尺,水面至泽腹高五丈五尺,通高七丈。并创筑缕水横堤一,东起北截河大堤,西抵西刺水大堤。又一堤东起中刺水大堤,西抵西刺水大堤,通长二里四十二步,亦颠广四步,趾三之,高丈有二尺。修黄陵南岸,长九里百六十步,内创岸土堤,东北起新补白茅故堤,西南至旧河口,高广不等,长八里二百五十步。

乃入水作石船大堤,盖由是秋八月二十九日乙巳道故河流,先所修北岸西中刺水及截河三堤犹短,约水尚少,力未足恃。决河势大,南北广四百余步,中流深三丈余,益以秋涨,水多故河十之八。两河争流,近故河口,水刷岸北行,洄漩湍激,难以下扫。且扫行或迟,恐水尽涌入决河,因淤故河,前功遂隳。鲁乃精思障水入故河之方,以九月七日癸丑,逆流排大船二十七艘,前后连以大桅或长桩,用大麻索、竹纟亘绞缚,缀为方舟。又用大麻索、竹纟亘用船身缴绕上下,令牢不可破,乃以铁猫于上流垂之水中。又以竹纟亘绝长七八百尺者,系两岸大橛上,每纟亘或垂二舟或三舟,使不得下,船腹略铺散草,满贮小石,以合子板钉合之,复以扫密布合子板上,或二重,或三重,以大麻索缚之急,复缚横木三道于头桅,皆以索维之,用竹编笆,夹以草石,立之桅前,约长丈余,名曰水帘桅。复以木耆拄,使帘不偃仆,然后选水工便捷者,每船各二人,执斧凿,立船首尾,岸上搥鼓为号,鼓鸣,一时齐凿,须臾舟穴,水入,舟沉,遏决河。水怒溢,故河水暴增,即重树水帘,令后复布小扫土牛白阑长梢,杂以草土等物,随以填垛以继之。石船下诣实地,出水基趾渐高,复卷大扫以压之。前船势略定,寻用前法,沉余船以竟后功。昏晓百刻,役夫分番甚劳,无少间断。船堤之后,草扫三道并举,中置竹络盛石,并扫置桩,系缆四扫及络,一如修北截水堤之法。第以中流水深数丈,用物之多,施功之大,数倍他堤。船堤距北岸才四五十步,势迫东河,流峻若自天降,深浅叵测。于是先卷下大扫约高二丈者,或四或五,始出水面。修至河口一二十步,用工尤艰。薄龙口,喧豗猛疾,势撼扫基,陷裂欹倾,俄远故所,观者股弁,众议腾沸,以为难合,然势不容已。鲁神色不动,机解捷出,进官吏工徒十余万人,日加奖谕,辞旨恳至,众皆感激赴功。十一月十一日丁巳,龙口遂合,决河绝流,故道复通。又于堤前通卷栏头扫各一道,多者或三或四,前扫出水,管心大索系前扫,垂后阑头扫之后,后扫管心大索亦系小扫,垂前阑头扫之前,后先羁縻,以锢其势。又于所交索上及两扫之间,压以小石白阑土牛,草土相半,厚薄多寡,相势措置。

扫堤之后,自南岸复修一堤,抵已闭之龙口,长二百七十步。船堤四道成堤,用农家场圃之具曰辘轴者,穴石立木如比栉,珣前扫之旁,每步置一辘轴,以横木贯其后,又穴石,以径二寸余麻索贯之,系横木上,密挂龙尾大扫,使夏秋潦水、冬春凌筼,不得肆力于岸。此堤接北岸截河大堤,长二百七十步,南广百二十步,颠至水面高丈有七尺,水面至泽腹高四丈二尺;中流广八十步,颠至水面高丈有五尺,水面至泽腹高五丈五尺;通高七丈。仍治南岸护堤扫一道,通长百三十步,南岸护岸马头扫三道,通长九十五步。修筑北岸堤防,高广不等,通长二百五十四里七十一步。白茅河口至板城,补筑旧堤,长二十五里二百八十五步。曹州板城至英贤村等处,高广不等,长一百三十三里二百步。梢冈至砀山县,增培旧堤,长八十五里二十步。归德府哈只口至徐州路三百余里,修完缺口一百七处,高广不等,积修计三里二百五十六步。亦思剌店缕水月堤,高广不等,长六里三十步。

其用物之凡,桩木大者二万七千,榆柳杂梢六十六万六千,带梢连根株者三千六百,藁秸蒲苇杂草以束计者七百三十三万五千有奇,竹竿六十二万五千,苇席十有七万二千,小石二千艘,绳索小大不等五万七千,所沉大船百有二十,铁缆三十有二,铁猫三百三十有四,竹篾以斤计者十有五万,垂石三千塊,铁钻万四千二百有奇,大钉三万三千二百三十有二。其余若木龙、蚕椽木、麦稭、扶桩、铁叉、铁吊、枝麻、搭火钩、汲水、贮水等具皆有成数。官吏俸给,军民衣粮工钱,医药、祭祀、赈恤、驿置马乘及运竹木、沉船、渡船、下桩等工,铁、石、竹、木、绳索等匠佣赀,兼以和买民地为河,并应用杂物等价,通计中统钞百八十四万五千六百三十六锭有奇。

鲁尝有言:“水工之功,视土工之功为难;中流之功,视河滨之功为难;决河口视中流又难;北岸之功视南岸为难。用物之效,草虽至柔,柔能狎水,水渍之生泥,泥与草并,力重如碇。然维持夹辅,缆索之功实多。”盖由鲁习知河事,故其功之所就如此。

玄之言曰:“是役也,朝廷不惜重费,不吝高爵,为民辟害。脱脱能体上意,不惮焦劳,不恤浮议,为国拯民。鲁能竭其心思智计之巧,乘其精神胆气之壮,不惜劬瘁,不畏讥评,以报君相知人之明。宜悉书之,使职史氏者有所考证也。”

先是岁庚寅,河南北童谣云:“石人一只眼,挑动黄河天下反。”及鲁治河,果于黄陵冈得石人一眼,而汝、颍之妖寇乘时而起。议者往往以谓天下之乱,皆由贾鲁治河之役,劳民动众之所致。殊不知元之所以亡者,实基于上下因循,狃于宴安之习,纪纲废弛,风俗偷薄,其致乱之阶,非一朝一夕之故,所由来久矣。不此之察,乃独归咎于是役,是徒以成败论事,非通论也。设使贾鲁不兴是役,天下之乱,讵无从而起乎?今故具录玄所记,庶来者得以详焉。

蜀堰

江水出蜀西南徼外,东至于岷山,而禹导之。秦昭王时,蜀太守李冰凿离堆,分其江以灌川蜀,民用以饶。历千数百年,所过冲薄荡啮,又大为民患。有司以故事,岁治堤防,凡一百三十有三所,役兵民多者万余人,少者千人,其下犹数百人。役凡七十日,不及七十日,虽事治,不得休息。不役者,日出三缗为庸钱。由是富者屈于赀,贫者屈于力,上下交病,会其费,岁不下七万缗。大抵出于民者,十九藏于吏,而利之所及,不足以偿其费矣。

元统二年,佥四川肃政廉访司事吉当普巡行周视,得要害之处三十有二,余悉罢之。召灌州判官张弘,计曰:“若甃之以石,则岁役可罢,民力可苏矣。”弘曰:“公虑及此,生民之福,国家之幸,万世之利也。”弘遂出私钱,试为小堰,堰成,水暴涨而堰不动。乃具文书,会行省及蒙古军七翼之长、郡县守宰,下及乡里之老,各陈利害,咸以为便。复祷于冰祠,卜之吉。于是征工发徒,以仍改至元元年十有一月朔日,肇事于都江堰,即禹凿之处,分水之源也。盐井关限其西北,水西关据其西南,江南北皆东行。北旧无江,冰凿以辟沫水之害,中为都江堰,少东为大、小钓鱼,又东跨二江为石门,以节北江之水,又东为利民台,台之东南为侍郎、杨柳二堰,其水自离堆分流入于南江。

南江东至鹿角,又东至金马口,又东道大安桥,入于成都,俗称大皁江,江之正源也。北江少东为虎头山,为斗鸡台。台有水则,以尺画之,凡十有一。水及其九,其民喜,过则忧,没其则则困。又书“深淘滩,高作堰”六字其旁,为治水之法,皆冰所为也。又东为离堆,又东过凌虚、步云二桥,又东至三石洞,酾为二渠。其一自上马骑东流,过郫,入于成都,古谓之内江,今府江是也;其一自三石洞北流,过将军桥,又北过四石洞,折而东流,过新繁,入于成都,古谓之外江。此冰所穿二江也。

南江自利民台有支流,东南出万工堰,又东为骆驼,又东为碓口,绕青城而东,鹿角之北涯,有渠曰马坝,东流至成都,入于南江。渠东行二十余里, 水决其南涯四十有九,每岁疲民力以塞之。乃自其北涯凿二渠,与杨柳渠合,东行数十里,复与马坝渠会,而渠成安流。自金马口之西凿二渠,合金马渠,东南入于新津江,罢蓝淀、黄水、千金、白水、新兴至三利十二堰。

北江三石洞之东为外应、颜上、五斗诸堰,外应、颜上之水皆东北流,入于外江。五斗之水,南入马坝渠,皆内江之支流也。外江东至崇宁,亦为万工堰。堰之支流,自北而东,为三十六洞,过清白堰东入于彭、汉之间。而清白堰水溃其南涯,延袤三里余,有司因溃以为堰。堰辄坏,乃疏其北涯旧渠,直流而东,罢其堰及三十六洞之役。

嘉定之青神,有堰曰鸿化,则授成其长吏,应期而功毕。若成都之九里堤,崇宁之万工堰,彰之堋口、丰润、千江、石洞、济民、罗江、马脚诸堰,工未及施,则召长吏免谕,使及农隙为之。诸堰都江及利民台之役最大,侍郎、杨柳、外应、颜上、五斗次之,鹿角、万工、骆驼、碓口、三利又次之。而都江又居大江中流,故以铁万六千斤,铸为大龟,贯以铁柱,而镇其源,然后即工。

诸堰皆甃以石,范铁以关其中,取桐实之油,和石灰,杂麻丝,而捣之使熟,以苴罅漏。岸善崩者,密筑江石以护之,上植杨柳,旁种蔓荆,栉比鳞次,赖以为固,盖以数百万计。所至或疏旧渠以导其流,或凿新渠以杀其势。遇水之会,则为石门,以时启闭而泄蓄之,用以节民力而资民利,凡智力所及,无不为也。初,郡县及兵家共掌都江之政,延祐七年,其兵官奏请独任郡县,民不堪其役‖至是复合焉。常岁获水之利仅数月,堰辄坏,至是,虽缘渠所置碓硙纺绩之处以千万计,四时流转而无穷。

其始至都江,水深广莫可测,忽有大洲涌出其西南,方可数里,人得用事其间。入山伐石,崩石已满,随取而足。蜀故多雨,自初役至工毕,无雨雪,故力省而功倍,若有相之者。五越月,功告成,而吉当普以监察御史召,省台上其功,诏揭扌奚斯制文立碑以旌之。

是役也,凡石工、金工皆七百人,木工二百五十人,役徒三千九百人,而蒙古军居其二千。粮为石千有奇,石之材取于山者百万有奇,石之灰以斤计者六万有奇,油半之,铁六万五千斤,麻五千斤。撮其工之直、物之价,以缗计者四万九千有奇,皆出于民之庸,而在官之积者,尚余二十万一千八百缗,责灌守以贷于民,岁取其息,以备祭祀及淘滩修堰之费。仍蠲灌之兵民所常徭役,俾专其力于堰事。

泾渠

泾渠者,在秦时韩使水工郑国说秦,凿泾水,自仲山西抵瓠口为渠,并北山,东注于洛三百余里以溉田,盖欲以罢秦之力,使无东伐。秦觉其谋,欲杀之,郑曰:“臣为韩延数年之命,而为秦建万世之利。”秦以为然,使迄成之,号郑渠。汉时有白公者,奏穿渠引泾水,起谷口,入栎阳,注渭中,袤二百里,溉田四千五百余顷,因名曰白渠。历代因之,皆享其利。至宋时,水冲啮,失其故迹。熙宁间,诏赐常平息钱,助民兴作,自仲山旁开凿石渠,从高泻水,名丰利渠。

元至元间,立屯田府督治之。大统八年,泾水暴涨,毁堰塞渠,陕西行省命屯田府总管夹谷伯颜帖木兒及泾阳尹王琚疏道之,起泾阳、高陵、三原、栎阳用水人户及渭南、栎阳、泾阳三屯所人夫,共三千余人兴作,水通流如旧。其制编荆为囤,贮之以石,复填以草以土为堰,岁时葺理,未尝废止。

至大元年,王琚为西台御史,建言于丰利渠上更开石渠五十一丈,阔一丈,深五尺,积一十五万三千工,每方一尺为一工。自延祐元年兴工,至五年渠成。是年秋,改堰至新口。泰定间,言者谓石渠岁久,水流渐穿逾下,去岸益高。至正三年,御史宋秉亮相视其堰,谓渠积年坎取淤土,叠垒于岸,极为高崇,力难送土于上,因请就岸高处开通鹿巷,以便夫行,廷议允可。四年,屯田同知牙八胡、泾尹李克忠发丁夫开鹿巷八十四处,削平土垒四百五十余步。二十年,陕西行省左丞相帖里帖木兒遣都事杨钦修治,凡溉农田四万五千余顷。

金口河

至正二年正月,中书参议孛罗帖木兒、都水傅佐建言,起自通州南高丽庄,直至西山石峡铁板开水古金口一百二十余里,创开新河一道,深五丈,广二十丈,放西山金口水东流至高丽庄,合御河,接引海运至大都城内输纳。是时,脱脱为中书右丞相,以其言奏而行之。廷臣多言其不可,而左丞许有壬言尤力,脱脱排群议不纳,务于必行。有壬因条陈其利害,略曰:

大德二年,浑河水发为民害,大都路都水监将金口下闭闸板。五年间,浑河水势浩大,郭太史恐冲没田薛二村、南北二城,又将金口已上河身,用砂石杂土尽行堵闭。至顺元年,因行都水监郭道寿言,金口引水过京城至通州,其利无穷,工部官并河道提举司、大都路及合属官员耆老等相视议拟,水由二城中间窒碍。又卢沟河自桥至合流处,自来未尝有渔舟上下,此乃不可行船之明验也。且通州去京城四十里,卢沟止二十里,此时若可行船,当时何不于卢沟立马头,百事近便,却于四十里外通州为之?又西山水势高峻,亡金时,在都城之北流入郊野,纵有冲决,为害亦轻。今则在都城西南,与昔不同。此水性本湍急,若加以夏秋霖潦涨溢,则不敢必其无虞,宗庙社稷之所在,岂容侥幸于万一?若一时成功,亦不能保其永无冲决之患。且亡金时此河未必通行,今所有河道遗迹,安知非作而复辍之地乎?又地形高下不同,若不作闸,必致走水浅涩,若作闸以节之,则沙泥浑浊,必致淤塞,每年每月专人挑洗,盖无穷尽之时也。且郭太史初作通惠河时,何不用此水,而远取白浮之水,引入都城,以供闸坝之用?盖白浮之水澄清,而此水浑浊不可用也。此议方兴,传闻于外,万口一辞,以为不可。若以为成大功者不谋于众,人言不足听,则是商鞅、王安石之法,当今不宜有此。

议既上,丞相终不从,遂以正月兴工,至四月功毕。起闸放金口水,流湍势急,沙泥壅塞,船不可行,而开挑之际,毁民庐舍坟茔,夫丁死伤甚众,又费用不赀,卒以无功。继而御史纠劾建言者,孛罗帖木兒、傅佐俱伏诛。今附载其事于此,用为妄言水利者之戒。